谢婉瑜听了这话,直接站了起来,导致她放在腿上的瓜子都撒了一地。</br>  “小姐!”洙芳惊呼一声。</br>  “你说,自称姑爷的人,去了谢府?”谢婉瑜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又问了一遍。</br>  大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正是,是大少爷特意派人过来传话的,让您赶紧回去,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而且,老爷正好在家……”</br>  谢婉瑜听大武这么说,也觉得冷汗淋漓。</br>  会是谁冒充了她的夫君?难道是黎家的人?谢婉瑜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十分的紧张。</br>  “备备马车。”谢婉瑜说道。</br>  十二月的天气,满天大雪,谢婉瑜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气。</br>  浑身的不安让洙芳都跟着紧张起来。</br>  很快就到了谢家,谢婉瑜也没等别人扶,径直跳下了马车,提着裙摆快步往府里走去。</br>  府里伺候的人都跪下请安,她却仿佛没看到,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大步进了正厅。</br>  未经通报,就闯进门,谢婉瑜还是第一次这般无礼。</br>  谢甘看到谢婉瑜闯进来,有些惊讶,随后,面露不悦。</br>  “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谢儒安担心谢甘会呵斥,便软软的说了一句。</br>  谢婉瑜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了坐在谢甘下首的那个人。biqubao.com</br>  身穿白衣,头带秀才方巾。</br>  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谦和。</br>  “娘子。”他阔步而来,在谢婉瑜面前站定。</br>  谢婉瑜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冷峻的脸,“无,无双!”</br>  震惊和质疑在她眼中交替。</br>  无双微微一笑,“上次你我匆忙定亲,本就于理不合,所以这次我拿了生辰八字和聘礼,特意前来求岳父岳母大人同意。”</br>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谢婉瑜,带着几分温柔,语气却带着几分羞涩和怯懦。</br>  这时,金氏满含笑意的从偏厅走了进来,“找人合过了,是天造地设……”</br>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谢婉瑜站在那里,便止住了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成了亲。”</br>  “我也不想这样。”谢婉瑜还没缓过神,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br>  “岳母不要怪罪婉瑜,我是心悦她许久,哪怕她悄无声息的离开,哪怕我没有名分……”</br>  无双那双漂亮的眼眸,此时满是悲伤,看得人愈发心疼。</br>  金氏不由说道,“这事若是真的,必然会让她给你个交代。”</br>  好像没有人能拒绝那么好看的人所流露出的委屈。</br>  谢婉瑜就这么晕头转向的,像个负心汉一般。</br>  谢甘怒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曾说过不会过问太多,但你也不能如此戏弄他人。”</br>  “我……”</br>  “岳父大人,无双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是日后必定会挂榜登科,绝不会让婉瑜跟着吃苦的。”无双说得情真意切。</br>  这样比起来,无双就成了一个懂礼貌,知进退,又被谢婉瑜辜负了的男人,而谢婉瑜,仿佛罪大恶极。</br>  金氏对无双格外喜欢,原本金氏就是一个传统的女子,谢婉瑜嫁入萧家后,虽然是门当户对,但二人过得并不幸福。</br>  不过无双不一样,没有双亲兄弟,不需要谢婉瑜伺候公婆,也没有妯娌之间的明争暗斗,最主要是无双表现得性格软弱,金氏觉得谢婉瑜就算跟他在一起,至少不会吃苦。</br>  “婉瑜,这事你做得不对,既然已经与他成亲,怎么就能抛下他私自回京。”金氏也站在了无双这边。</br>  无双却说道,“不怪婉瑜的,她只是去周边铺子查账,我们恰巧遇到,又恰巧情投意合,她抛下我也无可厚非,毕竟我只是个秀才。”</br>  说着,他还委屈的揪着自己的衣角。</br>  谢婉瑜嫌弃的看着他,明明跟太叔瑱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他那伏小做低又委屈的模样,生生让谢甘他们没认出来。</br>  毕竟太叔瑱为人冷峻,从来不会做出这般姿态。</br>  谢婉瑜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可如今却只能憋在肚子里。</br>  毕竟那些事情谢家人是不知情的。</br>  她也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无辜,不然所有事情都解释不通。</br>  而且谢甘说起事情来,谢婉瑜若是反驳,他会说得更多。</br>  谢婉瑜可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br>  于是谢婉瑜就低着头站在那里,等着谢甘的数落。</br>  他好不容易停止了数落,谢婉瑜想要离开,却被谢儒安叫去了偏厅。</br>  “长兄找我何事?”谢婉瑜问道。</br>  谢儒安摩挲着下巴,半晌才开口,“这个无双,与太叔瑱有几分相似。”</br>  “兄长看出来了?”谢婉瑜问道。</br>  “岂止是我看出来了,父亲母亲也都看出来了,只是他们知道你难得迈出这一步,没有说出来而已。”谢儒安说完,定定的看着谢婉瑜。</br>  谢婉瑜明白他的意思,斟酌了一下说道,“我与他相识是机缘巧合,你也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我没有。”</br>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谢儒安却知道,他担心谢婉瑜是因为无双和太叔瑱相似的容貌而动心。</br>  那样是自欺欺人,既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别人。</br>  “他们确实是相似,但也并非是完全一样,你也看到无双了,他的性子和太叔瑱是天壤之别。”谢婉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br>  谢儒安竟然相信了,他点了点头,“那倒是,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问问你。”</br>  “如若不然呢。”谢婉瑜问道。</br>  谢儒安紧了紧拳头,“如若不然,我恐怕要让他失踪了。”</br>  虽然谢儒安和谢婉瑜并非一母同胞,但是他对谢婉瑜特别好,尤其是在谢月蓉过世之后,谢儒安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谢婉瑜。</br>  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谢婉瑜再受到任何伤害。</br>  “长兄真是好狠的心。”谢婉瑜忍不住调笑。</br>  “那没有办法,我不能再让你像从前那般痛苦了,况且,你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br>  谢儒安皱眉说道。</br>  谢婉瑜笑了笑,“兄长放心,我不会了。”</br>  她虽然说着不会,可出入北地她如同死过两次。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本文链接:https://www.wxc8.com/166_166879/7468694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