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兰却抬头看向谢婉瑜,红肿的眼睛里散发着凶狠的光。</br>  “我当然要走,不过你要先喝了这药。”汾兰说完,猛然起身。</br>  她一只手牵制住谢婉瑜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瓷瓶将浓郁的药水往谢婉瑜嘴里灌去。</br>  谢婉瑜挣扎起来,双手拼命的去推汾兰。</br>  可是自从有孕之后,谢婉瑜的身体就十分虚弱,哪里是汾兰的对手。</br>  汾兰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谢婉瑜挣脱开。</br>  “你若不喝,那我便来硬的了。”说完,她抬起脚,朝着谢婉瑜踢去。</br>  谢婉瑜已经等着她落脚了。</br>  只是不等她的脚落下,一支长剑就猛然刺穿了她的小腿。</br>  下一刻,汾兰痛苦的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她的小腿上淙淙流出。</br>  浓烈的血腥味让谢婉瑜忍不住干呕。</br>  这时,一个凛冽的怀抱将她拥起。</br>  谢婉瑜双眼泪蒙蒙的看过去,就看到无双一脸紧张的看着她。</br>  见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一双眼睛散发着冷光,尤其是看向汾兰的时候,眼中带着杀意。</br>  只见他抽出没入汾兰小腿的长剑,热血喷洒在他的脸上。</br>  那种嗜血的模样,如同在战场上的太叔瑱。</br>  汾兰看出无双的杀意了,她疼得趴在地上,绝望的看着无双,“你,你要杀我?”</br>  “你该死。”无双冷漠的举起剑。</br>  谢婉瑜看他这样,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苍白的脸上带着慌张,“不要。”</br>  无双知道谢婉瑜喜怒不现于色,所以看到她这样不由心疼,“你放心,我会把人带出去杀,不会让你看到。”</br>  他以为谢婉瑜是在害怕。</br>  汾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谁都有资格杀我,唯独你,没有资格!”她声音尖锐,带着几分癫狂。</br>  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br>  汾兰隐藏了自己这么久,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她自然不服。</br>  “你动我娘子,我杀你十次都死不足惜!”无双丝毫没有意识到汾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br>  但谢婉瑜明白。</br>  当初如果不是太叔瑱去了那家店里,汾兰的父母也不会惨死,所以太叔瑱才会给她带回来,并且还认她做义妹,算是对她的补偿。</br>  汾兰知道这些,但是无双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太叔瑱,更不知道汾兰的这些事。</br>  谢婉瑜绝对不能让他杀了汾兰,不然他若是恢复了记忆,肯定会后悔,汾兰虽然做了很多错事,死不足惜,但她悲惨的命运跟太叔瑱有关,无论如何,都不能要了她的性命。</br>  “无双,算了。”谢婉瑜说道,“我来处置。”</br>  听谢婉瑜这么说,无双的脾气立刻软了下来,“好。”</br>  说完,他扔下了剑,抱起谢婉瑜,一步一步走出了地牢。</br>  此时外面已经春暖花开,阳光刺眼,谢婉瑜不由闭上了眼睛,入鼻的都是梅花香气,还有潺潺流水声入耳。</br>  一切都是这么美好,比那昏暗的地牢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br>  半晌,谢婉瑜才适应外面的光芒,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盘云山。</br>  她很清楚,盘云山没有地牢,她也不敢轻易去挖,因为地下还有前朝的宝贝,无双还没有恢复身份,所以这些宝贝谢婉瑜不能让它们暴露。</br>  没想到汾兰在管理盘云山期间,还挖了地牢。</br>  想来应该是没有挖到什么,不然她肯定要说出来的。</br>  一想到地牢,谢婉瑜就想到了自己的狱友,“无双,我隔壁应该也住着人,你让人把他带出来。”</br>  “好。”无双将谢婉瑜放在秋千上,然后让人去提人。</br>  坐在秋千上,谢婉瑜感受着春风,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br>  无双站在她身边,眼神温柔的看着她。</br>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谢婉瑜平静的问道。</br>  “起初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让岳父岳母担心,所以我只说你去洛神医那里休养,他们才放心下来,然后我另一边就开始寻你。”无双一想到那么多天的寻找,他甚至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br>  谢婉瑜微微挑眉,“你知道洛神医?”</br>  “是洙芳告诉我的,这个理由也是她想出来的。”无双笑着说道。</br>  没想到洙芳还挺聪明,谢婉瑜很满意。</br>  无双继续说道,“这些天,汾兰一直在我身边,除了帮我找你,就会说一些有的没的,大概的意思是觉得你肯定是跟卫央走了。”</br>  “你信我?”谢婉瑜问道。</br>  “我自然信你,你是我娘子,我们也有了孩子,你怎么可能会跟别人离开,况且,仅凭一封信又能说明什么。”无双的语气十分坚定,他对谢婉瑜真的是无条件的相信。</br>  谢婉瑜很满意他的作为。</br>  “后来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她回盘云山之后,总是神神秘秘的,甚至不让我的人来这边寻找,我便留了意,这次也是趁她不注意,跟踪过来,才发现的。”无双眯着眼睛说道。</br>  若是太叔瑱,肯定不会怀疑汾兰的。</br>  但现在的太叔瑱是无双啊,无双没有之前的记忆,所以对汾兰也不可能十分相信,也正是因为这样,汾兰才会被无双跟踪。</br>  谢婉瑜松了口气,刚刚还在殊死搏斗,如今却已经安全了。</br>  “日后,你去哪都要告诉我,我会一直跟着你。”无双揉了揉谢婉瑜的脑袋,温柔的说道。</br>  就在这时,几个小厮提着一个人过来。</br>  谢婉瑜这才看过去。</br>  “公子,这便是另一间牢房里关着的人。”小厮说道。</br>  那人幽幽抬起头。</br>  谢婉瑜不由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卫央!</br>  “你不是汾兰的人么,怎么还被关着了?”谢婉瑜惊讶的问道。</br>  卫央看向谢婉瑜脚上的铁链,也反应过来,“原来这些天跟我敲墙的人,是你?”</br>  谢婉瑜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狱友会是他。</br>  他不是汾兰安排的人么,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br>  “真是,万万没想到,我做了这么多,却跟你一样,都是她的阶下囚。”卫央无奈的摇摇头。</br>  不需要装太叔瑱,他整个人看着温柔了很多。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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