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他当年应该是受了重伤，老奴瞧见他后背上面全都是血迹。”</br> “他救下我们一家三口之后，声音更是有些虚弱地问我们，最近的孤儿院在哪里？”</br> “于是老奴便把老爷带去了自立孤儿院，看着他把少爷您安置在了孤儿院的门口。”</br> 古老太爷一边说话，一边把一杯泡好了的茶水递给秦昊。</br> 秦昊抬手想要接过茶水，但双手却始终发抖个不停，最后不得不握成拳头，狠狠砸在了面前的书桌上面。</br> 溅起的茶水浇了古老太爷一脸，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br> 他知道，此时此刻秦昊的情绪，肯定非常的复杂，以至于控制不了自己。</br> 好一会之后，秦昊才渐渐冷静了一下，咬牙开口问道。</br> “然后呢？”</br> “他，他去了哪里？”</br> 秦昊已经快三十岁了，这三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喊过一句‘爸爸’，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称呼说出口。</br> “老奴也不知道。”</br> 古老太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开口道。</br> “老爷把少爷您安置到孤儿院门口之后，转身交待了老奴几句话，然后便是直接离开了。”</br> “老奴在苏杭市等了整整三十年，就是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见到老爷回归，给老爷恭恭敬敬叩九个响头，谢过老爷的救命之恩。”</br>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他一直没有回来。”</br> 做为苏杭市第一地下势力的掌权者，古太老爷此刻哭得就像是个孩子。</br> 秦昊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有股敬意油然而生。</br> 实在是想古老太爷这种知恩图报的人，现在已经太少太少了。</br> “他……”</br> “他交待你什么了？”</br> 等到古老太爷的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一些之后，秦昊继续开口问道。</br> 古老太爷闻言止住了哭声，有些尴尬地微微笑了一下，同时指了指书桌上面那把造型诡异的手枪，然后对着秦昊开口道。</br> “老爷交待我说，三十年后，少爷您步入而立之年，应该会闯出来一点小小的成就。”</br> “他叫老奴找个机会，见少年您一面，然后选一把威力大一点的火器，对着少爷您的心脏开一枪。”</br> “要是少年您没死的话，才让老奴告诉您有关于他的存在。”</br> 秦昊听到这些话语，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br> 我去。</br> 有这么当爹的？</br> 把刚出生的自己扔进孤儿院也就算了，还叫人拿着手枪对着自己的心脏打一枪？</br> 心中无语的同时，秦昊又感到十分的诧异，忍不住腹中喃喃。</br>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我在三十岁的时候会得到那些神秘的记忆？”</br> “或者说……”</br> “那些神秘的记忆，就是他安排给我的？”</br> 古老太爷倒是不知道秦昊心里在想什么，他看秦昊嘴角抽搐了一下，知道此刻秦昊心中肯定十分的抱怨老爷，于是轻声开口道。</br> “少年，您也不要怪老爷。”</br> “他叫老奴对您开枪，肯定是想要检验一下少爷您如今的本事。”</br> “更是相信少年您如今已经本事大成，知道老奴一枪打不死您。”</br> 秦昊闻言，嘴角忍不住又抽搐了起来，没好气地开口道。</br> “那要是我被一枪打死了呢？”</br> 之前古老太爷打秦昊的那一枪，真的是凶险至极，破甲子弹只差一点点，就能直接洞穿秦昊的心脏。</br> 古老太爷闻言尴尬地笑了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br> “他还交待你什么了？”</br> 秦昊继续开口问道。</br> “很少。”</br> “老爷只是嘱咐了老奴几句，说在三十岁之前、在少爷您闯出一点点成就之前，绝不允许老奴干涉少爷您任何的事情。”</br> “所以在这三十年间，老奴虽然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少爷您，但却从来没有为少爷您做过什么，让少爷您受了那么大的苦。”</br> 古老太爷说着话，一双老眼当中满是愧疚。</br> 他三十年来一直暗中关注着秦昊，看着秦昊在孤儿院长大，看着秦昊入赘进郑家，看着秦昊被郑家人死狗一样丢出大门。</br> 三十年来，秦昊受了太多太多的苦。</br>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br> “就这些了？”</br> “还有没有别的？”</br> 秦昊追问道，语气有些焦急。</br> “他没有告诉你他叫什么？”</br> “他是做什么的？”</br> “他去了哪里？他什么时候回来？”</br> 古老太爷轻轻摇头，苦涩地开口笑道。</br> “老爷叫什么，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也是老奴一直想要知道的。”</br> “但可惜的是，老爷他从来没有提过这些东西。”</br> 听到古老太爷的话语，秦昊也是苦笑了起来，语气很是失望。</br> “也就是说，我现在除了知道，我秦昊不是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我也有父亲之外，其他的还是什么也没有。”</br> 话语才落，古太老爷再一次跪倒在了秦昊的面前。</br> 更是‘砰砰砰’对着秦昊连磕了足足九个响头。</br> 随即他抬起头来，对着秦昊开口道。</br> “少爷。”</br> “您不是什么都没有，老奴苦心经营了三十年的聚义堂是您的，请您一定要收下。”</br> “当年若不是老爷出手相救，老奴我早已经死在了钱塘江里面，如今请允许老奴向少爷您报答这深似海的救命之恩。”</br> 说着话，古老太爷又对着秦昊磕起了头，一副秦昊若是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模样。</br> “好，好吧。”</br> “我，我答应你。”</br> “你快起来。”</br> 秦昊心中有些无奈，只得暂时应了下来，然后慌忙把古老太爷扶了起来。</br>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br> 古老太爷十分的高兴，满脸的激动。</br> 他一直想要报答秦昊父亲的救命之恩，可足足等了三十年，也不见秦昊父亲回归。</br> 他是个性情中人，担心自己再过几年就老死了，若是到死都不能报答这一份天大的恩情，他肯定是要死不瞑目的。</br> 可现在好了，秦昊这个少爷出现了。</br> 他终于有地方报恩了！</br> “少爷。”</br> “老奴创立的这个聚义堂，虽然势力远远称不上如何如何的庞大，但放在苏杭市内，也还是能够上得了台面的。”</br> “就算是盘踞苏杭市上百年的四大家族，也得给聚义堂七分的面子。”</br> “少年您刚刚成为林家的合作伙伴，配合上聚义堂，相信很快就能在苏杭市打下一片天，甚至让整个苏杭市成为少爷您的天下的。”</br> “对了，说起这个，老奴最近收到一个消息，说是……”</br> 古老太爷依旧十分激动地开口道。</br> 秦昊闻言却是摆了摆手，然后开口道。</br> “这些事情我现在还不想关心。”</br> “我只想知道……”</br> “聂虎在哪？”</br> “我要他的命。”</br> 古老太爷这三十年来，一直在秘密关注着秦昊，当然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也知道是聂虎找了二十几个枪手，想要杀死秦昊和林婉柔。</br> “少爷您放心。”</br> “老奴早就已经派人去找聂虎的下落了，天亮之前肯定就能把聂虎抓回来，让您随意处置。”</br> 秦昊闻言点了点头，双手也是慢慢握成了拳头，眼中有浓郁的杀气在荡漾。</br> 不过现在聂虎还没有抓回来，他心里的杀气不知道释放到哪里去，只好接着古老太爷刚刚的话说下去。</br> “古，古叔。”</br> “您刚刚说，你收到一个什么消息？”</br> 古老太爷听到秦昊喊自己一声‘古叔’，慌忙又要跪地磕头，秦昊好不容易才把他拉住。</br> “少爷。”</br> “您叫老奴一声古叔，已经是折煞老奴了，可千万不要再用‘您’这样的尊称了。”</br> “最近老奴收到消息说，四大家族之一的涂家，正在筹备大量的的资金，准备直接拍下价值过千亿的钱塘江外滩。”</br> 听到他的话语，秦昊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更是忍不住低声喃喃。</br> “买下外滩？”</br> “难道外滩和九州国即将在苏杭市开展的大项目有关？”</br> 略做思考之后，秦昊开口道。</br> “好，麻烦古叔多帮我留意一下四大家族最近的动态。”</br> 秦昊知道，四大家族作为盘踞在苏杭市多年的地头蛇，一定也想争取到那个九州国即将开展的新项目。</br> “嗯。”</br> “少爷您放心。”</br> 古老太爷点了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楼下却是传来了嘈杂声。</br> 随即几个大汉拖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庄园门口走了过来。</br> 正是聂虎。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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