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没忘记自己,他心中一喜,手从她的肩膀往上移,挑起精致小巧的下巴,让她的脸微微抬起。</br>  微弱光线下,杏眼水光莹润,他情不自禁伸长拇指,指腹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摩挲。</br>  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四溢开来。</br>  “所以,我又成替身了?”</br>  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愠怒,更像是玩笑。</br>  “你不是说,你就是北枭吗?”</br>  她抬起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br>  低笑了一声,他低头吻上了沐晚晚的唇,辗转厮磨。</br>  被子掀开,他轻压在女人的身上,搂着她滚到另一边。</br>  唇齿间连成银丝,眼尾通红,软弱无骨的手探进浴袍里,又被大掌抓住,反扣到床上。</br>  低沉沙哑的声音落在耳边。</br>  “睡吧。”</br>  粗壮的手臂环住女人的腰,怀抱紧实得给了她安全感。</br>  两人相拥而眠,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br>  沐晚晚醒来的时候,屋里窗帘遮得严实,只是微弱的光线从外面透进来,勉强能看见屋里的摆设。</br>  身边又是空的,男人不知道跑哪去了,被子平平整整地掖进她的身下,大抵是怕她着凉。</br>  裹上浴袍起身,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阳台的方向去,帘子一掀,刺眼的阳光从玻璃门外倾泄进来。</br>  她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推开移门,想到昨夜他站在这里打电话,脚步就不由自主地重复着他的动作,站在围栏前踱步。</br>  房间在三楼,阳台位置正对着酒店大门,楼底就是停车场。</br>  想看什么,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br>  正是因为如此,她刚低下头,便看到了坐车离开的男人背影,穿着得体的西装,短发刚喷了蜡,乌黑锃亮。</br>  “他又要去哪儿?”</br>  衣袖下的手紧绷握拳,她咬了咬牙,决定还是下楼看看。</br>  迅速换了便于出门的连衣裙,她随意抓了抓短发,开门出去。</br>  脚步匆匆,都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先撞上了一堵肉墙。</br>  厉寒辞刚准备敲门,手里提着热牛奶和面包,碰撞间玻璃瓶摩擦发出声响。</br>  “去哪儿?”</br>  他侧身将牛皮纸袋换了个方向抱着,怕被撞掉。</br>  空着的那只手揽住了女人的腰,怕她往后倒。</br>  “你不是在楼下?坐着车出去了!”</br>  沐晚晚以为自己看错,又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往阳台的方向看。</br>  分明他就是坐上了车,离开了这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简直不可思议!</br>  “难道我看错了?”</br>  疑惑又好奇的神情让男人心里痒痒的,扭头往走廊两边探了探,确定无人之后,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声音温柔低哑。</br>  “你看错了,我去买早饭,刚刚就等在门口准备敲门。”</br>  他身上没带房卡,只能等着她起床开门,只能说一切凑巧。</br>  半小时前,一通电话震动着把他唤醒,他挂断离开卧室后才接的。</br>  “老板,找到了!一个跟你身形、长相都很像的男人,已经在往夏特酒店去了!”</br>  听筒里的声音与昨晚一致。</br>  “面具准备好了吗?”</br>  他压低了声音,不让屋里的人听见。</br>  “都准备好了,背景都跟他交代清楚了,他是专业的演员,没问题的。”</br>  对方的语气很笃定,却又像是第一次安排这样的事,隐隐有些兴奋。</br>  电话挂断后,他便换了衣服下楼,与那位替身演员交代了一些事情,大概是他今天开始要和高娜莎约会,让她着迷,陷入热恋,从而达到套她话的目的。</br>  也就是说,沐晚晚看到的那个背影,只是一个戴着厉寒辞面具的替身而已。</br>  反正高娜莎完全不认识他,就算找了个相似的人替代,她也不会发现。</br>  如今还是沐晚晚最为重要,本尊自然要呆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br>  蜻蜓点水的一吻,打得沐晚晚措手不及,她愣愣地被厉寒辞拉着往客厅去,两人并肩坐在一起。</br>  厉寒辞拧开了牛奶瓶盖,将带有些许水汽的热牛奶递到了沐晚晚手里。</br>  “开业十几年的面包工坊,里面的可颂面包是热门,我买了两种口味。”</br>  可能是昨夜能量消耗得厉害,沐晚晚没再吭声,喝了口牛奶,接过原味可颂咬着吃。</br>  男人抽了张纸巾垫在她的腿上,酥脆的面包屑恰巧落在上面,不会弄脏裙子。</br>  “你怎么会突然想来这里?”</br>  嘴里的面包还未咽下,她闲聊似的询问,口齿不太清晰,削弱了话语中的试探性。</br>  “一起度假,这里不好吗?”</br>  他早有准备,笑着反问。</br>  “我记得这里可不是什么海边度假圣地,反倒是学术气息比较浓厚,不要告诉我,你想让自己孩子以后来这里留学?”</br>  早在上飞机之前,她就抽空了解了一下这个地方,旅游打卡点基本都是什么博物馆、美术馆,连个巨型雕塑都算是景点的地方,能算什么度假圣地?</br>  “怎么不行?不是要当孩子们的后爸吗?我连以后孩子们的未来都考虑好了……”</br>  脸上挂着不正经的笑,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br>  “月宝对舞蹈感兴趣,完全可以来这里进修芭蕾舞,去大剧院表演。”</br>  拿不准他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的,沐晚晚吃了最后一块面包,就着牛奶咽下去。</br>  怀疑的目光并未消散,她把腿上的纸巾揉成团,故意扔在了他的身上,撒气似的,也不说话,顾自转身往屋里走。</br>  没一会儿,厉寒辞不知从哪里拖进来两个行李箱,往卧室里放,当着她的面按下密码,打开来。</br>  “东西放外面去!”</br>  她极为嫌弃地皱了皱鼻子。</br>  连她自己的行李箱都放在客厅里,只拿了三两件衣服挂进衣柜。</br>  “帮我看看,今天穿哪件?”</br>  拉开夹层的拉链,他把衣服都拿出来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给她看。</br>  其实他这次来国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许思敬给他介绍了一个更厉害的外科医生,就在上城区工作。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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