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br> 新世界某海域。</br> “应该差不多要到了，根据我们的情报，金狮子上一次露面就是在这一片海域附近。”</br> 军舰甲板上，战国眼神沉着地翻看着手中的航海图，一边扶了扶黑框眼镜，缓缓道。</br> 达伦眯眼扫视着前方广袤的大海，皱了皱眉。</br> 就算是凭借着海军如此庞大的情报网，想要在这茫茫大海上找到一个海贼团的踪迹，难度也不亚于大海捞针。</br> 他现在也是逐渐意识到战国他们这些海军高层的难处。</br> 很多时候并不是海军无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海贼时代的暴动，任由那么多海贼毫无阻碍地肆虐在这片大海。</br> 而是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太大，通讯和情报网却相对落后，作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军舰航速虽然不慢，但相对于大海之广阔，却根本算不上什么。</br> 即便是收到海贼情报或者行踪之后就立即行动，可等大部队赶到目的地，那都至少是几个小时甚至是数天后的事情了。</br> 更别说在新世界这片海域的气候变化不定，凶险诡谲，根本无从预测。</br> 种种原因下来，导致了海军追捕海贼的效率变得极其低下。</br> 这是客观上的因素，本质上难以改变。</br> 这也是战国如此急切想要组建飞天舰队的原因之一。</br> 海军并不缺战力，缺的是机动性。</br> 如果海军拥有一支飞天舰队，部队的机动性将会无数倍地提升，如此一来，海军追捕海贼的效率，也将会提升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br> “就这样跟没头苍蝇似的寻找并不是什么好办法，战国大将，有查到金狮子史基这一次露面是为了什么吗？”</br> 达伦皱眉道。</br> 战国摇了摇头道：</br> “查不出来，史基这家伙行踪隐秘，城府极深，十分擅长隐藏自己的行动目标。”</br> 这就头疼了……达伦的双眉拧得更紧。</br> “咦，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br> 这时候，波鲁萨利诺慢条斯理的声音忽然响起。</br> 他抬起手，指了指远方海面上的某个方向，笑容揶揄。</br> 达伦和战国闻言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瞬间微变。</br> 淡淡的海上迷雾中，一座规模不算大的岛屿轮廓若隐若现。</br> 岛屿的上空却飘散着大量的黑色浓烟，久久不散。</br> 冷冽的海风一吹而来，达伦和战国的瞳孔都是齐齐收缩。</br> 血腥味！</br> 好浓郁的血腥味！</br> “登岛！”</br> 战国不再犹豫，立即果断下达命令。</br> ……</br> 尸体。</br> 破碎的尸体。</br> 岛屿上整个城镇都是断肢残臂，低矮的平民建筑凌乱地倒塌，鲜血染红了大地和断壁残垣。</br>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剑痕纵横交错地横陈于大地上，建筑被剖开的切口处光滑无比，一眼就能够看出是大剑豪的手笔。</br> 黄昏将至，残阳映照在城镇的废墟中。</br> 眼前的一切尽显破败和荒芜，有秃鹫正啄食着腐败的尸体。</br> 腐肉的恶臭混杂着血腥，刺鼻至极，让人作呕。</br> 登岛的海军们都看得脸色微白，不少年轻的海军士兵更是感觉肠胃翻滚，几欲作呕。</br> “这个混蛋！！”</br> 战国突如其来的暴怒咆哮声打碎了死寂的气氛。</br> 看着眼前这惨烈血腥的残忍画面，他的双目充斥着红色的血丝，死死地咬着牙。</br> 达伦的眼神也变得阴沉下来。</br> 想都不用想，会做出如此残忍屠杀平民的，在这片大海上只有一个人。</br> 再加上这遍地骇人、依然散发着让人心寒凌厉气息的斩击剑痕……</br> “看来我们晚了一步呢，金狮子已经来过这里了……”</br> 波鲁萨利诺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br> 战国脸色森冷地道：</br> “找一下有什么线索吧，看看有没有生还者。”</br> 虽然希望渺茫，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br> 随着他的命令，随行的海军们立即分散开去。</br> 几分钟后。</br> “战国大将！！这里有一个生还者！！”</br> 一道焦急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br> 战国数人闻言立马赶了过去。</br> 在一处倒塌的围墙下，有一个浑身鲜血、脸色惨白的男人。</br> 他的下半身被压在塌方的建筑下，动弹不得。</br> “你感觉怎么样！？”</br> 战国半蹲下身体，神色焦急地问道。</br> 说话间他隐晦地看了一眼随行的船医，后者朝着他摇了摇头。</br> 救不活了吗……</br> 那个男人艰难地睁开眼眸，隐隐约约看清了战国身上的军服。</br> “海、海军……”</br> 他嘶哑着声音喃喃道，忽然笑了笑。</br> 这笑容中透着一抹莫名的哀伤和失望。</br> “你们来得太迟了……”</br> 浑浊的眼泪从他的眼角处流出，顺着僵硬的脸颊滑落。</br> “很抱歉。”</br> 战国一怔，眼神黯淡下来，低声说道。</br> “抱歉？”</br> 男人艰难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战国，有些讥讽地笑了起来。</br> 空洞无物的眼神中渗出血泪，忽然双目血红地怒吼道：</br> “我们可是上缴了天上金的啊！！”</br> “每天拼死拼活地工作，像狗一样卑微地向税务官求饶，甚至连生病了也不敢看医生……”</br> “我的妻子就是因为这样，看不起医生，也买不起药，最后病死在床上！”</br> “——就为了上缴那该死的天上金！！！”</br> “可到头来呢！？海贼来的时候，你们海军在哪里！？”</br> “你们穿着崭新的军服，乘着宏伟壮观的军舰，到处耀武扬威！！到最后却跟我说“很抱歉”！？”</br> “我的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孩子……都已经死了啊！！”</br> “这就是你们海军的正義！？你们收取天上金，就是这样来保护我们的吗！？”</br> 男人无力而愤怒的咆哮在死城一样的废墟中回荡着，惊起无数的秃鹫。</br> 所有海军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垂着头，陷入了沉默。</br> 战国张了张嘴，嘴唇微微颤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br> 他本可以解释很多。</br> 天上金的上缴，跟他们海军无关，绝大部分都落不到他们海军的手中，而是落入了天龙人的手中，以支撑他们骄奢淫逸的奢靡生活；</br> 这片大海很广袤，他们已经尽最快的速度赶来了；</br> 海军的军力有限，海军本部距离新世界更是路途遥远……</br> 理由有很多很多。</br> 但对于眼前这个失去了一切、也即将失去生命的男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br> ···</br> ···</br> ···</br> ···</br> 昨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抱歉抱歉。</br> 求一切，感激不尽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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