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府。</br> 解缙看着眼前的江西才子。</br> 曾棨、杨相、周述等人，言语之中充满了信心。</br> “子棨，你们放心。”</br> “今日我那位好友，借着游览国子监之名，看过那些国子监学子的文章，毫无新意，文采平庸，根本难以与你们比肩！”</br> “是以此次会试大考，无人是你们的对手！”</br> 听到这话，曾棨也笑了笑。</br> “大学士放心，此次会试我们还是很有信心的。”</br> “今日我们接到了消息，将会以交换生的身份前去考北卷，不必与南方士子争锋！”</br> 此话一出，解缙有喜有怒。</br> 喜的是如此一来，曾棨、周述、杨相等人前去考北卷，那简直就是横扫全场无人可挡，必定会高中甚至霸榜北卷前十！</br> 毕竟那国子监北方士子里面，除了丘松、朱勇、顾兴祖等人外，还能会有谁呢？</br> 而且既然是互相交换，这些北方士子里面拔尖的，自然也会去考南卷。</br> 以丘松、朱勇、顾兴祖等人的才学水平，还有胆子考南卷与南方才子争锋？</br> 换句话说，这“交换生”制度，简直就是南方士绅的极大利好之策。</br> 既确保了曾棨、周述、杨相等才子可以金榜题名，又让丘松、朱勇和顾兴祖这些北方士子陷入了困境，再也难以冒出头来。</br> 那此次会试大考，自然还是跟以往一样，南方士子霸榜整个会试大考！</br> 但解缙怒的是，这么重要的消息，他竟然没有听到丝毫风声，甚至还是现在曾棨告诉他的！</br> 一想到这儿，解缙就是满心的不甘和悲苦！</br> 曾经的内阁大学士，御前第一人，现在的翰林院待诏，连翰林院都出不去，更别提提前得知什么消息了。</br> 这身份地位带来的巨大差别，一时间让解缙悲苦到了极点。</br> “罢了罢了，老夫是没有什么用了。”</br> “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全力备战此次会试大考！”</br> “只要你们可以继续霸榜科举，老夫就还有重新起复的机会，一切都是为了我江西士绅！”</br> 话音一落，曾棨、周述和杨相等人就当即起身，拱手告辞离去。</br> 如果不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面，他们今日都不会受邀前来。</br> 毕竟这解缙已经被废了个干净，还想起复无异于是痴人说梦！</br> 对于这种为君所忌之人，最好还是不要跟其来往过甚，否则反倒是会影响自己的锦绣前程。</br> 周述看向曾棨，低声道:“子棨，这解缙还有起复的机会吗？”</br> 曾棨回头看了一眼解府，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br> “不可能的。”</br> “解缙为君所忌，这辈子仕途算是走到头了。”</br> “他如今只是个区区翰林院待诏，等我们科举高中进士及第后，被选为庶吉士进入翰林院，地位也就与他没什么区别了。”</br> 周述和杨相等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br> 翰林院待诏啊，妥妥的刀笔小吏，没有任何前程可言，甚至还不如前去六部观政的庶吉士！</br> 毕竟“庶吉士”，可是储备相才，被誉为“储相”！</br> “诸位，解缙一事不难看出，陛下已经对我江西士绅不满了！”</br> “所以此次会试大考，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必须要霸榜那北卷考场，让皇帝陛下见到我江西才子的才学，如此才可稳定江西缙绅的地位，都明白了吗？”</br> 曾棨神情凝重地开了口，其余江西才子纷纷点头。</br> 江西缙绅背后，站着的就是地方上的江西士绅，双方互惠互利或者说互为倚仗。</br> 这若是江西缙绅倒了，被永乐帝逐出了朝堂，那他们这些江西士绅也会利益大损，再也难以维持现有的利益。</br> 而解缙，就是江西缙绅的领袖！</br> 可是这位缙绅领袖硬生生地被永乐帝给废了！</br> 这其中透露出的政治信号，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了。</br> 是以这次会试，对他们这些江西才子而言极其重要！</br> “这“交换生”之策，估计是内阁里面那些大学士提的，为了平息南方士绅的怒火。”</br> “陛下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才会同意此策，这样看起来陛下心里还是重视我江西士绅！”</br> 周述言之凿凿地开口道，分析得有理有据。</br> 其余一众才子也是纷纷点头，为他的机智点了波赞。</br> 不得不承认，这“交换生”一策，对他们而言确实是极大利好之策。</br> 丘松、朱勇和顾兴祖这几个家伙，都被调去考南卷，那北方士子里面，还有谁能与这些才子争锋？</br> 这不是白白让他们霸榜北卷嘛！</br> 相反，丘松、朱勇和顾兴祖等人去考南卷，那是真不一定能够取得好成绩。</br> 毕竟南卷可是整个南方才子的争锋之地，就连曾棨都自问不一定能够名列前茅夺得会元，更何况丘松等人了。</br> 要知道，会试大考可不比乡试，参考举子全都是清一色的举人，有当代的杰出才子，有上一届的文章大家，甚至还可能会有上上届的经年老举人，这些人一个个作文章的水平都不低，尤其是熟悉会试大考的环境流程，威胁性甚至还要超过同辈才子！</br> 因此，会试不是这么好考的，而他们却是得到了极大利好之策，已经注定可以高中霸榜北卷！</br> 二皇子府邸。</br> 朱高燧悠哉悠哉地喝着小酒，一旁还有个青楼妓子正在翩翩起舞。</br> 这妓子不是旁人，正是飘香苑的清倌儿头牌，程蝶衣！</br> 说起来，程蝶衣自从在李弘壁的帮助之下，一举夺得花魁之后，应酬也难免多了起来。</br> 毕竟她可是第一花魁，一首《赤伶》名动天下，追捧之人不计其数，多的是贵公子想要一吻芳泽。</br> 所以哪怕是为了飘香苑的生意，程蝶衣也不得不时常开门接客。</br> 不过这主动上门，她还是第一次。</br> 淸倌儿都不会上门，避免遇到危险。</br> 但是今日不一样，她不得不来，因为邀请她的人，是眼前这位三皇子殿下！</br> 堂堂大明王朝的皇子殿下，邀请你过来唱个曲儿跳个舞，你还敢不去吗？</br> 别说她程蝶衣不敢，就连整个教坊司都不敢，巴不得把程蝶衣给剥光了送到朱高燧床上。</br> 所以哪怕程蝶衣百般不愿，她今日也必须来。</br> 感受到朱高燧那淫邪的目光，程蝶衣只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魔窟。</br> 朱高燧好整以暇地喝着小酒，欣赏着程蝶衣的动人舞姿，还时不时地发出淫笑声。</br> 终于，一曲结束，程蝶衣迫不及待地跪倒在地上。</br> “三殿下，天色已晚，妾身要回飘香苑了，求三殿下怜悯……”</br> “好！”朱高燧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门口备好了轿子，送你回飘香苑，缠头也在轿子里面。”</br> 程蝶衣闻言一愣，略显惊讶地看了朱高燧一眼。</br> 她还以为自己今日是走不出这三皇子府了，却是没想到朱高燧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了她！</br> 来不及多想，程蝶衣急忙行礼谢恩，然后在侍卫的带领下匆匆离去。</br> 等她坐上了马车，果真见到了千两纹银，一时间更是摸不着头脑了。</br> 而此刻朱高燧正站在高台上面，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辆马车渐渐远去。</br> “殿下，为何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了？”</br> 孟贤略有不解地追问道。</br> 朱高燧却是轻笑了一声。</br> “这么美的佳人，自然要多付出些耐心！”</br> “她既然与那盛寅情投意合，我们又怎好做出什么棒打鸳鸯的事情来？”</br> 话是这么说，但朱高燧的笑容却很是冷淡。</br> 程蝶衣，盛寅……李弘壁！</br> 李弘壁，这一次，看你怎么死啊！</br> 「今日第四更，兄弟们多多支持啊，万分感谢！」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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