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答卷，全部收缴，落到锦衣卫手中。</br> 自此，也不会有人知道已经出现了舞弊之举。</br> 而此刻纪纲和李弘壁，已经将此次会试的同考官和陪考官全部单独关押了起来。</br> 当然，是以故意纵火的名义，而非泄题舞弊，以防走漏了风声。</br> 倒是不急着去审，而是先收拾那些蜡烛小吏，毕竟这南北两大考场的同考官和陪考官，加起来足有十八人，不可能全部都参与其中，必须要先是缩小一下范围。</br> 一批蜡烛小吏被锦衣卫带了进来，全部诚惶诚恐地看着他们二人。</br> 纪纲起身走上前去，陡然喝道:“本座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想来你们也很清楚，自己犯了什么事儿。”</br> “是你们自己主动交代，还是本座直接让人对你们动刑，然后你们再交代？”</br> 听到这话，十几个蜡烛小吏全都跪倒在地上，惊慌失措地高声喊冤，没有一人有什么意外举动。</br> 但是，李弘壁可是在场，而且还亲眼目睹了那蜡烛小吏与考生的隐晦举动。</br> 所以他径直走到这人面前，然后伸手从他那篮子底下取出了一根蜡烛。</br> “上面的蜡烛，都是正常的，用来掩人耳目，对吧？”</br> 这名蜡烛小吏闻言，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了起来。</br> 他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李弘壁已经伸手将这蜡烛下半截给掰断，然后抽出了夹藏在其中的小抄。</br> “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br> 完了！</br> 全完了！</br> 人家早就发现了！</br> “大人饶命！饶命啊！”</br> 小吏泪流满面地哭诉道，再也不敢嘴硬了。</br> 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再怎么嘴硬都没有用了。</br> “抬起头来，听清楚我说的话！”</br> 小吏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李弘壁。</br> “你叫什么名字？”</br> “大人明鉴，小的王二，今年二十八，还未曾娶妻生子……”</br> “闭嘴！”李弘壁怒了。</br> 你特么地有病是吧？</br> 老子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跟老子在这儿相亲呢？</br> 李弘壁盯着这王二的眼睛，开口道:“王二，你应该是贡院里面的老人了，自然清楚参与舞弊，轻者充军流放，重则身死族灭！”</br> “我相信你区区一个小吏，还没有胆子组织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br> “你想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先指认出同伙！”</br> 此话一出，这个叫王二的小吏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指认出了同班的四个同伴，共计五个人。</br> 这四人都是面色惨白，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br> 事实上，换做是他们，也会立刻出卖同伙，怪不了王二什么。</br> 而纪纲则拿过一份名单，扫了一眼后，向李弘壁点了点头。</br> 李弘壁见状笑了，对王二开口道:“你很聪明，事实上我们早就查清楚了是你们五人，如果方才这一关你不老实的话，现在你已经被丢入锦衣卫诏狱，拷打致死了！”</br> 此话一出，王二更是被吓得满头大汗，疯狂磕头认错，再也不敢生出什么小心思了。</br> 锦衣卫将其余不相干的小吏带走，暂时关押囚禁起来，避免走漏了风声。</br> “现在，我们进行第二步，你们五人想要活命，先认罪画押！”</br> 李弘壁话音一落，立刻就有锦衣卫上前，将笔墨纸砚放在了五人面前。</br> 五名小吏面面相觑，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认命。</br> 如今的他们，就好比是砧板上的鱼肉，哪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br> 是以在互视了几眼后，他们咬牙点了点头，在纸上分别写起了各自的证词，最后还用大拇指与食指蘸着墨汁在供词上画押，写下了自己名字，还按下了指印。</br> 签字画押，一应俱全。</br> “很好，看来你们五个都是聪明人。”</br> 李弘壁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供词和纪纲翻阅了起来。</br> 不过等他看清楚这供词里面的内容后，却是眉头一皱。</br> 因为联系这五人的人，是负责此次会试的一个贡院主事，他们卖蜡烛的银子也都是上交给这位主事。</br> 说白了，这可是一个肥差。</br> 李弘壁给了纪纲一个眼神，后者当即挥了挥手。</br> 片刻之后，肥头大耳的主事被带了进来。</br> 当他看见王二五人时，瞬间脸色惨白，身上的肥肉都因为恐惧而止不住地颤抖。</br> 见此情形，李弘壁顿时就笑了。</br> “看来你也明白是因为什么事情。”</br> “废话就不多说了，谁让你这么做的，告诉我一个名字！”</br> 听见这话，大胖主事吓得身子一颤，支支吾吾了半天，竟是不敢开口。</br> 李弘壁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br> “缇帅，交给你了，严刑拷问！”</br> “也不知道他这身肥肉，能让锦衣卫剐多久！”</br> 纪纲也是笑了，当局挥了挥手。</br> 立刻就有两名锦衣卫上前，将这胖主事给按倒在地上，就要准备动刑。</br> 眼见他们动真格的，胖主事终于慌了，惊恐万分地大喊道:“我说！我说！是礼部仪制清吏司员外郎让我做的，他是小人的亲舅舅！”</br> 听到这话，纪纲和李弘壁面面相觑，多少都有些失望。</br> 查了半天，查来查去，查出这么个员外郎？</br> 大明科举由礼部负责，事实上不只是科举，还有文化教育全都是礼部负责。</br> 礼部下设四大司，仪制清吏司，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礼、凶礼事务；主客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精膳清吏司，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br> 而这员外郎，从五品官员，是四司主官正五品郎中的副手，算是个中层官员了。</br> 可惜，区区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显然也不可能是此次案件的幕后主使。</br> 李弘壁有些烦了，直接让锦衣卫去抓人，顺带把那礼部尚书李至刚给拎了过来。</br> 李至刚一听说此事后，当场气得勃然大怒，恨声咒骂不止。</br> 这是什么行为？</br> 这分明就是想要他李至刚的命啊！</br> 皇帝陛下对此次会试大考重视无比，结果他礼部麾下的员外郎却在暗中勾结他人舞弊，要是此事被皇帝陛下知道了，他李至刚不死都要脱层皮！</br> “那个畜生呢？”</br> “他现在何处？本官一定要亲手宰了他！”</br> 李至刚骂骂咧咧地开口道，纪纲和李弘壁却是神色不善地看着他。</br> “李尚书，这该不会是你搞出来的事情吧？”</br> 李至刚一听这话，吓得腿肚子都快软了。</br> “弘壁世子，千万别乱说话啊！”</br> “大爷！您是我大爷行不行？弘壁大爷，我真不知道啊！”</br> 他李至刚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卷入这等事情里面，那不是故意找死嘛！</br> 李弘壁倒是傻眼了，有些苦笑不得地看着这李至刚。</br> 好歹也是个正二品的一部尚书，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吗？</br> 正当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呵斥声。</br> “做什么？”</br> “尔等锦衣卫想做什么？”</br> “本官一定要弹劾你们，滥用私刑，贪赃枉法……”</br> 礼部仪制清吏司员外郎宋人鲁色厉内荏地大喊道，全然一副高傲姿态。</br> 结果当锦衣卫打开了房门，当他看清屋内的人后，宋人鲁瞬间膝盖一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br> 李至刚冷冷地盯着他，随即阴恻恻地笑道。</br> “宋大人，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br> 「今日第三更，一层一层地追查下去，最后会追查到谁呢？兄弟们多多投票支持嗷，万分感谢！」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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