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br> 徐子阳委屈,“我,我就借你的手帕用用而已,这个你都不借?</br> 后娘,你也太小气了。”</br> 不行了!</br> 拳头太硬了,需要发泄!</br> 林未双眼一扯,脚一动,立即冲向徐子阳。</br> 反应慢了一步的徐子阳,落入了林未的魔手。</br> 而林未直接举起了手。</br> “啊啊啊!”</br> ……</br> 徐子阳的惨叫声,惊扰了傍晚的宁静,也让附近在地里干活的人抬起了头。</br> 瞧了一眼,又低下了头。</br> 林夫人又开始虐待她的继子们了,真惨!</br> ……</br> 徐子阳手捂着臀部,神情委屈地下了田,双眼还不时地偷瞄后娘方向。</br> 幽怨无处可藏。</br> 呜呜,后娘好变态,打他臀部!</br> 林未要气乐了。</br> 这小子,算不算屡教不改?</br> 刚揍了一顿,还不老实,双眼一瞪,“徐子阳。”</br> 这声音,这眼神……</br> 徐子阳绷紧身体,开始学徐子珩,把肥料分到另外一个粪箕里。</br> 整个过程,他都屏住呼吸,生怕这粪香把自己给熏晕。</br> 而手……</br> 徐子阳抖了。</br> 呜呜呜,他怎么这么命苦!</br> 他这么小,居然要干这又脏又累的活。</br> 那委屈可怜的小模样,让林未差点没忍住笑出来。</br> 瞧了一眼他的杰作,“质量呢?</br> 徐子阳,施肥是像你这般施的吗?是不是想挨揍?”</br> 徐子阳“……”</br> 今日,又是后娘想找理由打我的一天。</br>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自己杰作!</br> 再看向自己大哥的杰作,脸一红。</br> 大哥撒的很均匀,而他的,撒成一堆一堆的了,多的很多,少的……没有!</br> 他连忙回头,小心翼翼的把肥料的弄开。</br> ……</br> 看他们施肥已进入佳境,林未满意。</br> “好好干,没干好没干完,今晚别想吃饭。”</br> 说完,转身朝家里走去。</br> 路过前面的地里时,李春玲对着她摇头:</br> “林夫人,施肥是个又脏又累的苦力活,你怎么忍心让他们两个孩子来干?”</br> 林未停了下来,“怎么就不忍心了?”</br> 随即嗤笑,“不让他们干,我自己来吗?</br> 你不都说了吗,这活又累又脏,像这种苦力活,自然留给男人做了。”</br> 说完,径直走了。</br> 说实话,这女人性格很好,就是太会委屈自己了。</br> 抱歉,她委屈谁,也不会委屈自己。</br> 李春玲站在原地,一脸茫然。</br> 苦力活交给男人做,没问题,但,但他们两个还是孩子啊!</br> 地里头。</br> 徐子阳强忍着作呕,以及撒腿就跑的冲动,看向他大哥:</br> “大哥,这个好臭,我想吐了。”</br> 徐子珩看向他,摇头,“你扫了这么久的猪圈,你还不习惯吗?</br> 撒吧,若事没做好,等后娘来看到了,咱们俩肯定又得挨揍。”</br> 徐子珩继续施着肥。</br> 村里的人,施肥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难道他们就不觉得臭?</br> 不,为了生活,再臭,也得忍受。</br> 是子阳矫情。</br> 他们早已不是当初长陵候府里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了。</br> 他们想活着,就要跟所有人一样,什么都要做。</br> 想到这个,忽然明白后娘为什么把最累最脏的活,都让子阳去做了。</br> 因为子阳还没从长陵候府的富贵生活中走出来,后娘在磨他。</br> 徐子珩停下脚步,看向旁边哭丧着脸缩手缩脚施着肥的徐子阳,摇头。</br> 自己是大哥,子阳做的不对,自己要教他!</br> 徐子珩把自己的粪箕放下,然后大步朝他走过去。</br> “子阳……”</br> “啊啊啊!”</br> 徐子阳忽然尖叫,手中的粪箕往旁边一抛:</br> “有蛆,大哥有蛆,我害怕!”</br> ……</br> 被泥水溅了一脸的徐子珩,忽然明白后娘为什么老动手揍他了。</br> 就他这蠢样,自己现在看着都想揍他了。</br> 不行了,不能想了,再想,拳头会想揍人!</br> 徐子阳委屈,低头用田间水猛洗手:</br> “好恶心!”</br> 等直起身来时,“大哥……”</br> “捡起,继续,”徐子珩咬牙。</br> 徐子阳“……”</br> 大哥今日看着似乎有些不一样,好像很生气。</br> 颤抖着把他刚才抛开的粪箕拿起,小心翼翼,“大哥……”</br> 徐子珩板着脸,上前直接现场教学:</br> “这只手,捧着粪箕,另外一只手,就这样撒过去。”</br> 徐子阳颤颤巍巍的动手。</br> 下一秒!</br> 啪!</br> 徐子珩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手张开,抓大把点。”</br> ……</br> “脏什么脏?叫你撒到地里,没叫你吃!”</br> ……</br> 哥俩的事情,林未并不知道。</br> 而她回到家后,盯着那一块牛肉发呆。</br> 怎么吃!</br> 这牛肉,是从杨屠户那买来的。</br> 这厮之前对徐子阳这么凶,是以为徐子阳看到了里面的牛骨架,就想借威胁封他们的嘴。</br> 可惜的是,徐子阳根本没注意,是他自己太过惊慌暴露了。</br> 牛,在这个朝代不允许私自宰杀。</br> 现在,牛能帮助干农活,以后怕是要管的更严。</br> 所以,牛肉是稀罕物。</br> 她现在在想这块肉,要怎么吃。</br> 就两斤的肉,她一个人都能吃完。</br> 爆炒、还是弄烧烤,还是水煮牛肉片?</br> 每一样都想吃,怎么办?</br> 林未纠结了。</br> 看向那一块牛肉,简直是仇大苦深,为什么不多点,多点都可以安排上。</br> 牛肉啊!</br> “后娘……”徐青琳小心翼翼,她怎么觉得后娘看这块肉,像是在瞪仇人,那眼神,让人很恐惧。</br> 林未扭头,“有事?”</br> 徐青琳点头,紧张,“村里的人刚才给了我很多青菜。”</br> 看到林未皱眉,连忙说道:</br> “后娘,我没要的,是她们没等我把话说完,往我手里一塞,就走了。”</br> 林未瞅了一眼,“那就留着吃。”</br> 她决定了,做水煮肉片。</br> 这一晚,兄弟两人天黑透了,这才回家。</br> 洗澡换过衣服后,这才狼吞虎咽起来。</br> 等吃完后,才直呼好吃。</br> 收拾好碗筷后,立即乖乖的走到林未面前,至于肩膀处的疼痛,两人都没说。</br> “肥,施完了?”</br> 坐在躺椅上乘凉的林未,凉凉的问道。</br> “嗯,”徐子珩点头。</br> “疼吗?”林未看向他们,嘴角轻勾。</br> 在他们不解的注视下,她继续慢悠悠的说道,“腿和肩膀,疼吗?”</br> “疼!”</br> 兄弟两人认真地点了点头。</br> 兄弟两人来回挑了五次,才撒遍秧田。</br> 洗澡的时候,他们发现肩膀处早磨破了皮,而且又红又肿,很难受。</br> 而腿,现在走着都直哆嗦。</br> “可练武,比这要辛苦的更多,怎么办?”林未坐了起来:</br> “而且学习的过程中,也有可能断手断脚,那会更疼。你们不觉得像现在的生活就挺好吗?做点小生意,吃喝不愁,还不用受罪,多好。”</br> 瞧他们瞪大了双眼,林未笑容变得越加灿烂:</br> “我在,以后你们只会吃香喝辣,而且日子会越过越好,衣食无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最重要的是不用冒着风险吃苦受罪,你们就不想过这种有钱人的生活?”</br> 说完,林未笑眯眯地拿起一旁杯子,慢慢的喝起茶水来。</br> 好生活、苦日子,他们会怎么选?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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