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眶酸涩,掖紧了他身上的被子,“睡吧,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br>  闻则远点点头,却只是睁着眼睛看我,昨晚上一夜未眠,他想必也困了,可强撑着不敢睡,天边泛起鱼肚白,男人才招架不住药效,逐渐睡沉。</br>  我坐在床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多希望一睁眼醒来,只是一场噩梦。</br>  我爬在床边睡沉了,我做了一场比噩梦还恐怖的噩梦。</br>  到处都是血,鲜红一片,我跌跌撞撞往前走,血液流成河,我踩在温热的血上,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br>  莫凌天拿着匕首,正在一下一下刺入尸体中。</br>  我走近了,赫然发现那具尸体是闻则远。</br>  他躺在地上,没了呼吸,身上的血液都流光了,他的脸色早已惨白如纸,一动不动,身体千疮百孔,所有的器官都被掏出来,肠子流了一地。</br>  我绝望地扑过去,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眼睁睁看着莫凌天将闻则远分尸,我嚎啕大哭,坠入绝望的黑暗中。</br>  就在莫凌天拿着匕首朝我走来,我猛地惊醒,后背冷汗涔涔,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脸颊上一片温热的泪水。</br>  男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惊醒了,“柔柔……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在。”</br>  他将我拉入怀里,我抱着他温热的身体,听着他心跳声,无声地落泪,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病号服。</br>  “等我养好身体,我们回国,搬去北城住,你不是最喜欢雪了吗,有一年我去北城出差,北城下了好大的雪,整个北城银装素裹,一眼望去绵延无尽的洁白,你一定很喜欢。”</br>  他淳厚温和的嗓音,宛若暖流,徐徐徜徉进我耳朵里。</br>  我一颗兵荒马乱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嗯。”</br>  三天后我和闻则远回了国,从上飞机到下飞机,转机时他都没有松开我的手,甚至去洗手间,他都恨不得抱着我上厕所。</br>  我们直接到了北城,北城四季分明,八九月份,已经有了一丝凉意,站在机场外等车,闻则远给我披上外套,一阵秋风吹过,闻则远咳嗽了两声,我刚要去脱外套,被他摁住了手。</br>  “宝宝,你穿着,你怀着孕,冻坏了我更心疼。”</br>  我从善如流,披着他的外套,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心想,莫凌天总不能追我到天涯海角,他在南城有权有势又如何,总不能在北城也蔑视王法。</br>  我算是第一次来北城,听说下个月莫晴和傅景城举办婚礼,街头巷尾都是傅氏集团的产业和标志,我不由得暗自赞叹,真不知道莫凌天怎么认识的傅景城,他只是南城企业家的儿子,居然认识京城权贵,傅家的资产,放眼全国也是数一数二。</br>  天空下起了小雨,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面前,小吴撑着一把大伞走过来,我愣了愣,头顶响起闻则远含笑的嗓音:“我已经将总部转移到这边了,实际上也不用转移,闻氏建筑的总部就在北城。”m.biqubao.com</br>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小吴走了过来,将伞撑在我们头顶,“先生,夫人,欢迎回国,这次蜜月愉快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国了?”</br>  我抿唇,听闻则远含笑道:“夫人怀孕了,回来养身体。”</br>  小吴一愣,睁大眼睛,“夫人怀孕了?恭喜先生!先生要当爸爸了!”</br>  然后小吴嘿嘿一笑,“先生是不是要发发福利,庆祝小少爷的出生。”</br>  闻则远无奈地笑,“给你涨工资。”</br>  小吴欢呼雀跃,一迭声说着吉利话,跟古代领了赏的公公似的,我忍俊不禁,闻则远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会心的笑意。</br>  玉兰置办的房产在顺义杨镇,北京庄园,一个带花园喷泉的法式古典别墅,上下五层楼,六百多平方,总价六千多万,虽然偏僻了些,下了车,看到这栋别墅,我忍不住惊艳了一番。</br>  别墅的外观是白色的法式建筑,非常具有古典韵味,草坪被修剪整齐,喷泉里的水潺潺清澈,秋雨朦胧之中,宛若欧式电影里的画面。</br>  一下车就有阿姨上前帮我们拿行李,推开门走进去,宽阔明亮,法式的装修,古典精致,地板也是精挑细选的花纹,地毯全都是开司米羊绒。</br>  “喜欢吗,软装都是妈妈亲自挑选的。”</br>  我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喜欢,太喜欢了!”</br>  每个女生内心都有一个公主梦,这座法式庄园别墅,完全就像是公主的城堡。</br>  “换个衣服,阿姨做好了饭。”闻则远帮我拿下包包,我上楼进了主卧,床头,书桌上,摆放了大束的鲜花,推开浴室门,鱼缸里面已经放满了热水,花瓣漂浮在水面,精油的香气氤氲在室内。</br>  我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疲惫,裹着浴巾出来,身后的门被推开,闻则远身上只穿着浴袍,我从镜子里看到他走到我身后,大掌搂住了我的腰肢。</br>  “宝宝。”</br>  他哑声。</br>  我嘴角微扬,转身,踮脚,吻住了他。</br>  他同我吻得很热烈,气息交融,就在他抱着我放在床上,要进入的那一刻,我胃里突然一阵恶心,男人眼底的情欲退却了一半,俯身起来,“怎么了?不舒服?”</br>  我张了张嘴巴,还没说些什么,胃里翻江倒海,我捂住嘴巴,冲进了洗手间。</br>  “呕——”</br>  我吐得只剩下胃酸,才舒服了一点。</br>  男人递来一张温热的手帕,帮我擦拭干净了嘴角的污渍。</br>  我漱了漱口,没想到孕吐这么厉害,这才三个月……</br>  “坏宝宝,这么闹腾,你再折腾妈咪,爹地就不要你了。”</br>  闻则远蹲在我面前,耳朵紧贴着我的腹部,跟我肚子里的宝宝说话。</br>  我噗嗤笑出声,“他还是个胚胎,听不懂。”</br>  “吃点东西,今天不折腾你了。”闻则远打横抱起我。</br>  吃了点东西,我一觉睡醒是第二天,昨夜下了一场雨,今天出太阳了,北城的空气干燥舒爽,推开窗,看到园丁在花园修剪一簇簇的蔷薇,花园里的自动洒水器正在喷射水雾,阳光下,折射着七彩的颜色。</br>  我深吸一口气,换了身衣服下楼吃饭,餐厅一张两米长的法式餐桌,几个阿姨在上菜,闻则远正在用笔电办公,见我下来,收起笔电,朝我展颜一笑,伸出手。</br>  “昨晚睡得好吗,宝宝。”</br>  我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程玥发来的信息。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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