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br> 王尧身穿着特管局新款西装，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几人。</br> 苏雪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尧，而后又抬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br> “嗯，你身材很好，穿西装非常合适，就是这头发，有些太长了。”</br> “哈哈哈哈，毕竟在那鬼地方呆了太长时间，这头发都快把我自己缠住了。”</br> 王尧哈哈大笑起来。</br> “没事，交给我。”</br> 尹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剪刀，一步一步走向了王尧。</br> 一分钟后，野人一般的王尧彻底化作了帅气的型男。</br>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难以置信。</br> “现在人的审美都这样的吗？我那个年代头发是越长越帅啊。”</br> “哎呀~每个时代的审美不同嘛~而且这样多清爽啊~”</br> 苏雪笑着拍了拍王尧的肩膀。</br> “谢谢了啊，小朋友们，让你们费心了。”</br> 王尧十分客气地对第七小队的成员道谢。</br> 在王尧决定要去见林玖玖之后，李牧寒就召集了自己这帮家人。</br> 在狗头军师林子雨的建议下，他们决定要将王尧彻底打扮一番。</br> 让他成为最靓的仔，再去见自己的妻子。</br> “其实严格来说，从我进入裂隙的那一刻起，不对，应该是我把她的记忆清除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是我的妻子了。”m.biqubao.com</br> “唉，所以说你这种直男啊。”林子雨语重心长地看着王尧。</br> 他的伤势基本已经恢复了，虽然还没法剧烈运动，但他一个后勤人员，也不需要什么剧烈运动就是了。</br> 夏玥此刻也捧着一束鲜花走过来。</br> “给，拿着。”</br> 王尧接过了鲜花。</br> “嘿嘿，之前觉得现在这个时代还挺进步的，怎么还在用鲜花这么老套的东西啊。”</br> “不要算了。”</br> 夏玥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而后又要把鲜花抱走。</br> 王尧赶紧护住鲜花。</br> “唉唉！你这血族！脾气咋比我当年还大呢！李队长！这你媳妇儿是吧！你可要好好管管！女人！不能惯着！一定要狠狠地教育！”</br> “哎哎哎！我就好这一口！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啊！”</br> 李牧寒赶紧上前抱住了要跳起来打王尧的夏玥。</br> “桃子！桃子姐！你快把夏玥先带出去！”</br> 李牧寒开始呼叫支援，苏雪立刻过来帮着李牧寒把夏玥拽出了门。</br> “走吧夏玥~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新款甜品哦。”</br> “哼.......”</br> 夏玥临走前居然还学着李牧寒之前最喜欢做的动作，对着王尧比了个国际手势。</br> “......”</br> 李牧寒汗颜，好的学不会，坏的东西学得这么快啊！？</br> 在帮忙收拾完毕之后，李牧寒决定。</br> 亲自开车送王尧去那家老年康复中心。</br> 但这个提议被林子雨和尹琪坚决驳回了。</br> 因为他们很害怕让李牧寒来开车，怕是王尧和林玖玖是这辈子都来不及见一面了。</br> 最后尹琪负责开车，林子雨和李牧寒负责当左右护法，就这样，第七小队那辆抽搐的老爷车再一次踏上了旅途。</br> 看着那车子驶出特管局地下。</br> 常越不由得叹了口气。</br> ......</br> 天海市老年康复中心，其实说白了。</br> 这就是一家老年临终关爱中心，住进这里的老人也大多都是怀着已经没有了继续治疗下去的必要，最后和家人商量，选择在死前度过一段舒适时光这种心情。</br> 所以在知道林玖玖已经住进这里了之后，李牧寒等人的内心其实都已经猜到了，她现在的情况可能并不是很好。</br> 但看到王尧那紧张到不行的样子，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和他说这个。</br> 四十年啊......白驹过隙，转瞬即逝。</br> 对王尧来说，他是异类，而且在裂隙之中对时间没有概念。</br> 可对于林玖玖来说，她已经度过了她作为人类的一生，现在已经进入了生命的末期。</br> 两个人再见面，真的合适吗。</br> 李牧寒也想过，但无论如何......对于王尧来说。</br> 总该是要有个交代的。</br> 尹琪开车技术不是李牧寒能碰瓷的，二十分钟之后，老爷车停在了天海市老人康复中心的门口。</br> 因为已经做了预约，所以护工们直接领着王尧等人来到了一间单人房的门口。</br> 王尧站在房间门口，用手轻轻抚摸着门牌号上写着的“林玖玖”三个字。</br> 这一瞬间，他似乎才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失去了多少的时光。</br> “这之后，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王队长。”</br> 李牧寒在他身后轻轻问了一句。</br> “......嗯，谢谢你，李队长，还有尹琪和林子雨小朋友，谢谢你们，这之后，我自己来就行了。”</br> 踌躇良久，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推开了那扇房门。</br> 这扇房门推开的那一瞬间，王尧看到一名相貌精致，披散着头发的少女正坐在病床上，她面带温和的微笑，看向窗外的景色，一切的一切都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br> 但这扇推开的门就仿佛是开启了时间的流动。</br> 一切的一切都在转瞬之间悄然流逝。</br> 当王尧再次看向病床的时候，只有一名脸上长满皱纹，身材消瘦但面色和蔼的老太太。</br>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走进了病房。</br> “......玖玖。”</br> 王尧捧着那束花来到了林玖玖的病床前，而后轻声呼唤。</br> 老人慢慢地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看向了王尧。</br> 她的脸上充满着慈祥和平静，想必她的这一生也是过的没有任何痛苦。</br> “......啊......是到.......吃饭的时间了吗？”</br> 老人微笑着询问，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和含糊。</br> 王尧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哽咽，而后他慢慢蹲下，将花束放在了床头柜上。</br> “玖玖......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惦记着吃啊。”</br> “......嗯，原来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啊......”老人慢慢地又把目光看向了窗外。</br> “玖玖，你.......还记得我吗？”</br> 王尧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问。</br> 当初夺走她记忆的就是自己，现在却又问出这样的问题，这真的合适吗......</br> “抱歉......小伙子，我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护工吗？”</br> 王尧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br> 他轻轻抬手，握住了老人苍老而枯槁的手。</br> “是的......我是......新来的护工，来陪您聊天的.......”</br> “呵呵.....是吗......我的话好像特别多，老护工们都觉得我很烦.......”</br> “我不会觉得你烦，我喜欢听你说话......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br> 老人静静地注视着窗外，而后缓缓开口。</br> 她告诉王尧，自己是谁，自己的这一生经历了什么，因为医生说过，这样可以有助于她大脑的衰竭。</br> 她似乎是经历过一起车祸，然后记忆受到了损坏。</br> 三十多岁的她却只能从零开始，好在有许多热心的人帮助，她顺利融入了社会，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br> 生活也进入了正规。</br> “我和我丈夫......是在我三十五岁那年认识的......呵呵呵......我真的很感激他愿意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我......”</br> 在听到林玖玖说自己已经结婚了之后，他原本握在手中的小盒子慢慢被他揣回到了衣兜里。</br> “我的这一生啊......很幸福......生了三个孩子......孩子们也都很有出息......我的老伴儿是五年前走的......但他走得并不痛苦......在这世界上，他已经没什么遗憾了。”</br> “嗯......他能遇到你，我相信他也是幸福的......”</br> 王尧静静地蹲在床边，倾听着老人的话语。</br> “但是我啊......总是会做一个梦，梦里面有一个男人.......好像是我的丈夫，但我却知道，他和我现实中的丈夫并不是同一个人，呵呵呵......你一定觉得我不是个好女人吧......”</br> “不......玖玖......”王尧的声音有些哽咽。</br>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br> “唉，在梦里，我的那个丈夫......似乎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不想让我再等他了，于是我就说啊，我说你走吧，你走一年，我就等你一年，你走十年，我就等你十年，你这一辈子不回来，我就等你一辈子......呵呵呵，真傻啊，就像你说的......明明是个梦啊......”</br> 在门外的李牧寒和尹琪还有林子雨都默默无言。</br> 老人的确是已经失去了记忆。</br> 但人还有一种东西叫潜意识。</br> 梦境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人潜意识的反应。</br> 她没有忘记王尧，在潜意识里，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王尧......</br> “现在......我的丈夫已经走了，我梦里的丈夫......还没回来......呵呵呵呵，我这个坏女人，竟然想着自己有两个丈夫......咳咳......”</br> 说到这里，老人开始咳嗽了起来。</br> 王尧赶紧扶着她，让她平躺在床上。</br> “唉......”老人长叹了一口气。</br> “我已经等不了了......小伙子，你说......我这一生......是不是.......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br> 老人微微转头，看着王尧。</br> “......没有......玖玖......”</br> 王尧温柔地替老人将头发梳到一边。</br> “是我错过了你......我是个白痴......”</br> 老人看着泪流满面的王尧，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和，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迷离。</br> “......是吗......你回来了啊.......你这个白痴......”</br> 老人颤抖着抬起手，王尧赶紧将其握住，同时对老人刚才说的这句话感到了一丝诧异。</br> “以后......不要那么冲动......现在时代不一样了......王尧......”</br> 王尧再也忍不住了，他死死地握住老人的手，将额头抵在老人的手上，泪水无声地开始滴落。</br> 他知道，老人不是想起他了。</br> 而是已经开始进入弥留之际了。</br> 现在的老人，就仿佛是身处在梦境之中，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但也只有现在.......她才能真正想起王尧......</br> “是.....是，我知道....我以前错了......都是我的错.....玖玖，对不起......”</br> “白痴......现在老娘......不是副局长了......你再胡作非为......没有人......保得住你......你知道老娘......以前给你背了多少锅吗？”</br> “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不会这样了.......”</br> “好了......我现在等到你了.......”</br> 老人枯槁的手缓缓抚摸着王尧的头。</br> “我这一生......现在也算是真正没有什么遗憾了......王尧.......”</br> 听到老人的呼唤，王尧缓缓抬起头，被泪水浸湿的面庞里满是痛苦和自责。</br> “王尧.......谢谢你.......让我度过了从未想过的一生......我不会再恨你了.......”</br> 当老人的手滑落的瞬间，王尧的那个小盒子也没有送出去。</br> 而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遗憾呢。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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