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舟将手机递给她。</br> “你自己看。”</br> 乔惜点开屏幕，找到了设置，里面的紧急联系人一栏是空的。</br> 她的手指摩挲着手机侧边，鼓起勇气看向他问道：“霍先生，我可以成为你的紧急联系人吗？”</br> 霍行舟放下手里的平板，拿过手机直接输入了她的号码。</br> 乔惜嘴角不受控制上扬。</br> “高兴了？”他眉眼里似乎藏着几分笑意。</br> 乔惜望着他，点了点头。</br> “最近我会比较忙，下班就让老陈来接你。你这样的水平没必要在医院熬资历。”他觉得委屈她了。</br> 医院里各种人都有，她这种性格会吃亏。</br> 乔惜的心里暖暖的，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br> “霍先生，我想拿到行医资格证呀。等熬完一年，就可以拿证了。现在我每次看诊，都有严医生看着，生怕违规操作。”</br> 她多想快点成长呀。</br> 霍行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br> 其实，只要程寒愿意出面承认她的身份，什么证不证的不重要。</br> 师带徒也是国家承认的一种方式，她从小跟在程寒的身边，年限早就达标了。</br> 所以，她也早有资格单独看诊。</br> 车子向相反方向开去。</br> 乔惜看着车窗外那些陌生的路标，问道：“霍先生，我们去哪里？”</br> “带你去感受上流社会的奢靡，看看是否和你电视剧里面看到的一样。”他说道。</br> 乔惜没想到他还记得她说的话。</br> 她穿着很普通的休闲装，真的能出入那样的场合吗？</br> 会不会给他丢脸？</br>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br> 海城市中心最有名的旋转餐厅，被包场了。</br> 顶楼那一层很安静，只有特定的服务员。光线是昏暗暧昧的，装饰很豪华。大片大片的玻璃墙，看出去就是海城繁华的夜景，还有远处刚升起的月亮。</br> 这旋转餐厅，内部设置能够旋转的机械装置，一小时转一圈。</br> 这一个小时内，可以欣赏到海城各个角度的夜景，三百六十度。</br> 长桌。</br> 烛光。</br> 以及满桌特别搭配的鲜花装饰。</br> 乔惜认出这就是传闻中的烛光晚餐，边上还有小提琴演奏。</br> “一样吗？”</br> 霍行舟坐在轮椅里，轻声问道。</br> 乔惜点头，“一样的。”</br> 但电视剧里的那些场景，似乎没有今晚震撼。</br> 服务员轻手轻脚地上菜，倒了红酒，然后就离开了。</br> “霍先生，今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br> “天元大厦启用的第一天，我只想和你一起庆祝。”</br> 他看着她，认真地说道。</br> 乔惜控制不住情绪，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大。</br> 霍行舟拿起刀叉，优雅地切割起牛排。他的手指很漂亮，做什么事都透着一股矜贵。</br> 他将手里的餐盘递到了乔惜的面前：“知道你不爱吃生食，所以叫的是全熟。”</br> 乔惜抿了抿唇说道：“可是牛排吃全熟的，不是很土气的吗？”</br> 霍行舟垂眸笑道：“谁定义的？乔惜，做你自己就很好。”</br> 乔惜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的那股热气几乎要溢出来。</br> 她掩饰地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大口。</br> 可喝的越多，越是口干舌燥。</br> 心里有种声音告诉她，她沦陷了。biqubao.com</br> 可她无端涌现出了一股酸涩，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她能够拥有的吗？</br> 她好贪心。</br> 西餐桌边演奏的小提琴手换了一首曲子，是《一步之遥》。</br> 乔惜不懂音乐，可却始终记得大学鉴赏课上说的《一步之遥》，这首非常著名的探戈舞曲，讲述的正是恋人之间难以割舍的纠缠。</br> 她和霍先生只是一步之遥吗？恐怕有百步之遥。</br> 突然。</br> 她的身侧落下了一大片阴影，她仰起头就看到霍行舟站在她身边。</br> “霍先生，你怎么站……”</br> “没事，他们不会乱说的。”</br> 霍行舟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落地窗前说道：“现在餐厅的角度，可以看到天元集团的大厦。”</br> 乔惜转头，缓缓看了出去。</br> 隔着一条江，对面最显眼的建筑就是天元集团，高楼上有一整片的玻璃幕墙显示屏。通常这样的大屏幕都是为了投放广告，或者是显示时间唤醒城市。</br> 红字耀眼，画面一变。</br> 上面显示了一行字：凌晨四点钟，我看见海棠花未眠。</br> 乔惜的红唇微微张了张，慢慢地看向霍行舟。</br> 只一瞬间，她的那些心酸荡然无存。</br> “霍先生，我可以抱你一下吗？”</br> 她大胆地扑到了霍行舟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br> “小神医，你这不是询问，而是通知我。”他喉结滚动，说道。</br> 乔惜的脸颊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无赖地说道：“我这是和你学的。”</br> 男人突然低头。</br> 他们的距离很近，他那俊美冷白的面孔格外清晰。</br> 乔惜下意识抬头看向他，他漆黑的瞳仁里流淌着暗色。</br> 他试探地用薄唇，触碰到她的眼尾。动作仿佛被放慢了，他的吻轻柔又落到了她的鼻尖。</br> “乔惜，鹿血酒的后劲，好像很足。”</br> 他骗人！</br> 乔惜意乱情迷地想，鹿血酒都喝完两天了，后劲哪有这么足。</br> 只是他话音落下，动作便激烈了起来，攫取着她的红唇，榨干她肺部的氧气。</br> 她被压在落地玻璃窗前，狠狠亲吻，像往日那样。</br> 乔惜的脑子仿佛变得很迟钝，却想起了孙威猛说的那些荤话。</br> 高层落地窗，单向玻璃，越刺激越好。</br> 他们这么做，会被窥视吗？一想到这里，乔惜便更紧张了。</br> “霍先生，这玻璃……”</br> “双向玻璃。”</br> 双向玻璃就是他们做什么，都会被看到。</br> 旋转餐厅还在工作，缓慢地旋转着，他们会被三百六十度都看到。还有，这餐厅内的服务员……</br> 乔惜的耳朵红得滴血，她从没做过这么大胆出格的事。</br> “霍先生……会被看到。”</br> “让他们看。”</br> 霍行舟有时候很不好商量，尤其是在亲热的时候。他似乎在她身上装了雷达，知道她是否情愿。</br> 乔惜拒绝不了，认命地闭上了双眼，任由他这样那样。</br> 她心里是高兴的。</br> 很高兴。</br> 凌晨四点，我看见海棠花未眠。</br> 它的下一句话是“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出自川端康成的散文。</br> 她读过。</br> 这一夜，天元正式入驻海城，他生命中特殊的一天。</br> 他希望在他身边的人，是她。</br> 乔惜踮起脚尖，青涩的吻落到了他脖颈的红痣上，男人身体微颤。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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