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慢慢说,”我皱眉道。</br> 大姐稳了下心神,说道:“下午两点多,老二两口子在她家被刑拘了。”</br>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知道她家要出事,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br> “知道啥原因吗?”我问。</br> 大姐叹了口气:“原本也不清楚,直到首城瀛鼎律师事务所的郑律师,和咱们海城公安局的张局长,带着冰冰一起来家里的时候,我才知道,可能涉嫌非法囚禁和故意杀人。”</br> 一听这话,我心念一沉,估摸着,八成跟刺杀李江龙的案子有关。</br>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吴昕兰聚众淫乱是一码事,但她谋杀李江龙又是一码事。</br> 随着案件的逐步侦破,她根本藏不住!</br> 前者就算能被保释出来,后面这个谁也救不了她。</br> 要说这娘们儿也是真牛逼啊,按下葫芦瓢又起,缺德事干太多了,总有一款“铁窗套餐”适合她。</br> 连蒋大勇也被抓起来了......</br> 这说明警方已经挖得足够深,掌握了更多我和李江龙不知道的细节!</br> “老公,老二咋作死我不关心,”大姐说:“只是冰冰这孩子,郑律师向我和高俊透露,她并不是蒋大勇的亲生女儿,现在老二两口子被抓,人家的亲生父亲要变更抚养权,只是暂时的寄养在我这个大姨家,但这也不是关键的......”</br> 大姐顿了顿继续说:“在高俊询问孩子的生父是谁时?郑律师讳莫如深,和他进行了一次单独谈话,我在门外偷听,听到他们多次提到了你的名字。”</br> “我的名字?”</br> “嗯!”大姐说:“我也纳闷儿,冰冰的生父跟你有啥关系啊?你也生不出这么大的闺女呀?”</br> “哦......”我假装疑惑的沉吟,问大姐:“后来你就没问高书记?”</br> “我问了呀!”大姐说:“他跟我也遮遮掩掩,不肯明说,但从他极为谨慎的态度我能看出来,这孩子的生父非同小可!另外,首城瀛鼎律师事务所那是啥部门儿啊?那是司法局设置的国有头部律师事务所,就为了一个家庭抚养权变更的事宜,首席大律师亲自跑家里来?”</br> 我鼻息长出,沉吟道:“昕梅啊,不管发生啥事,只要跟你没关系就好!”</br> “是跟我没关系啊,但牵扯到你了呀,你是我男人,我能不关心吗?”大姐说。</br> “哦......”我笑着说:“我没事,我又没干啥坏事,身正不怕影子斜!”</br>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首城的陌生号码占线打了进来,我跟大姐说“先挂了,有电话”后,就切换接了起来。</br> “喂?”</br> “您好!是宋诚宋先生吗?”话筒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br> “我是,您是哪位?”</br> “我是首城瀛鼎律师事务所的郑国富律师,有一件抚养权变更的事宜可能牵扯到了您,梅先生应该已经跟您打过招呼了吧?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约个时间面谈一下,”对方说道。</br> “呃......我现在就方便,要不您来我家里吧,”我说。</br> “好的!那您把地址告诉我。”</br> “海城红叶别墅区海滨蓝郡124号。”</br> “好的!我约莫30分钟后到。”</br> “嗯,我等你!”</br> ......</br> 挂了电话后,我心绪翻涌,努力的理清着思路。</br> 吴昕兰家的破逼懒子事肯定不占我的大脑内存,我是在发愁由我来抚养冰冰,这以什么名义呢?</br> 就算以小姨父的名义,就算知道冰冰不是蒋大勇的亲生女儿,昕琳肯定会问了,为啥抚养权会变更到我的名下?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姨父姨妈了?她亲爹死哪儿去了?</br> 是我主动提出的?还是有啥说法?</br> 当然,昕琳不可能这么刻薄!但这个逻辑疑问你是逃避不了的!</br> 大姐也会很好奇!冰冰抚养权的事,跟我有啥关系?</br> 另外,作为冰冰自己来讲,她能接受我这个抚养人吗?</br> 我俩只是见过一面,人家孩子只是叫过我一声“小姨父”,其他就再没有任何交集了。</br> 我突然一下子成了她的监护人,孩子自己心里会咋想?她能接受吗?</br> 半个小时后,郑律师到了。</br> 我告诉昕琳昕雯姐妹俩,让她们回避一下,然后就打开了房门,迎接郑律师。</br> 在客厅分宾主落座后,郑律师也没有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br> 他告诉我,同样作为梅老先生的非婚生子女,且我已有稳定的收入和经济来源,有义务抚养其他未成年的非婚生子女。</br> 不得不说,郑律师的这句话,直接把我雷得“外焦里嫩”!</br> 抚养归抚养,但同样作为梅老先生的非婚生子女.....这是什么鬼?</br> 意思是,我抚养冰冰不说......还得把我自己给搭进去?平白给自己找了个爹?</br> 再联想到昨天晚上,梅老先生跟我说的话:看我就跟看亲生儿子一样......</br> 这特么是一个阳谋吗?强行“亲缘绑架”?接受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br> 虽然心中一万个疑惑,但我依旧保持着淡定,没表露出任何情绪来,继续听郑律师说。</br> 郑律师讲,我和冰冰的“生父”已经留下了遗嘱:在他去世后,兄妹二人可以继承他10%的遗产,一人一半,但这笔钱在冰冰没有完成学业前,只能用于她的生活和学业,直到她彻底完成学业后,我才能取出属于我自由支配的份额。</br> “宋先生,您看您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疑问的话,可以在这份遗产分配协议上签字,”郑律师掏出了一份遗产分配协议书,放在了茶几上。</br> 我皱眉看去,但见遗嘱人的那一栏上写的人名根本不是梅什么,而是叫“赵某某”,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br> “不对呀,这遗嘱人名......?”我皱眉唏嘘。</br> 见我惊诧的样子,郑律师的眼眸中也闪过了一丝狐疑,继而微笑道:“哦,梅瑾只是你生父的化名,宋先生,因为当事人的身份特殊,我希望你不要把你生父的真实姓名透露出去。”</br> “哦哦哦,”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了一下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br> 签完字的那一刹那,我心头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愧疚感......</br> 虽然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帮梅老爷子抚养冰冰了,就该好人做到底。</br> 但签署了这份“丧权辱国”的协议,我咋感觉......无形中把我亲爹给绿了呢。</br> 这特么的,太对不起我爸了!</br> 不过,我似乎这会儿也理解梅老先生的苦心了。</br> 对于一个未成年的非婚生子女,他们的妈妈当然是第一监护人。</br> 但妈妈被关起来后,找到一个合适的抚养人确实是件头疼的事,尤其是女孩子。</br> 毕竟,人心是最难测的!</br>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影,一个男的临终前,把12岁的女儿托付给了自己的好朋友,结果男人死后,他朋友拿到了钱,立刻就把那女孩给吊死了,还制造了自杀的假现场。</br> 虽然说,梅老爷子生前多么多么牛逼,但人走茶凉。</br> 只要他不在了,没人再会把他的一个见不得光的非婚生女儿当回事。</br> 这和其他根红苗正的嫡出完全是两个概念!</br> 所以,梅老爷子就下了这步棋,把我和冰冰捆绑在一起,都安插上一个“非婚生子女”的身份,然后让我照顾冰冰。</br> 作为回报,他在遗产里,也把我当亲儿子看,也给我分了5%!</br> 这既然是一种情义绑架,也是一种利益绑架。</br> 我把你当亲儿子看,你把妹妹照顾好,作为回报,我也不会亏待你!</br> 梅老说,他再没有能够信任的人了。</br> 其实言外之意,周围都是对他有所图的人,只有我对他是无所图的,所以.....他也就放心把冰冰交给我。</br> 尽管这个因果还没有通过足够的验证。</br> 但我能理解梅老爷子在极度绝望的状态下,所作出的这个“赌一把”的选择!</br> 看得出来,到目前为止,不光是廖家人,就连眼前的这个郑律师,都认为我是梅老先生的非婚生子女无疑了!</br> 毕竟这种事,当事人都开口承认了,其他人也就没有怀疑的理由......</br> 我该怎么办呢?</br> 所谓“屁眼夹屎,心里明白”,也只能是看透不说透,配合着就行了。</br> 就像孙姐曾经跟我说过的,当今这个社会,亲缘关系那叫个乱啊!尤其是权贵阶层,你看那一个个人五人六的成功人士,你知道他们都是谁的孩子吗?</br> 你仔细看看,他们是不是跟某人长得挺像的?</br> 你真以为他们是白手起家的吗?</br> 孙姐一语成谶,没想到这种事,有一天也会落在我的头上。</br> 其实我现在想得很开,如果梅老爷子这次能挺过来,那作为他的“义子”,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带给我的隐藏福利。</br> 如果不幸梅老爷子走了,那我也没啥损失,抚养一个冰冰,根本就不是啥负担,那份5%的遗产,属于唾手可得的意外之财。</br> 就在我和郑律师又签署了一系列监护人及抚养人变更的协议文件时,门铃响了。</br> 我连忙去开门,门被打开后,但见高书记带着冰冰,站在了我家的门口。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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