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从最初的喜悦里清醒过来之后，人也一下子稳重了不少，终于懂得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了。</br> “接下来要逼着二姨娘把母亲的产业全都给我吐出来。”</br> 楚天妤微微蹙眉，现在她要防的就是二姨娘狗急跳墙把母亲的产业全都卖出去，毕竟契书全都握在二姨娘的手里，这也是她嚣张的底气。</br> 想到这里。</br> 楚天妤急忙摊开笔墨，写了一份东西，然后交给墨儿。</br> “你赶紧去母亲那边，请她把这份东西重抄一遍，然后盖上自己的私印，再让明轩送到顺天府去。”</br> 墨儿急忙放下准备布菜的碗碟，接过信放进怀里转身离开，楚天妤长指紧了紧，看向窗外时，心想……希望一切还来得及。</br> 那是一份声明，声明母亲名下所有的产业一旦要转让、变卖，必须母亲亲自签名，就算手握契书也不行。</br> 相信顺天府李大人看到这份东西也会猜到是怎么一回事。</br> 含霜院里。</br> 楚夫人喝了药，精神不济都准备睡下了。</br> 听说墨儿过来了，急忙坐了起来，墨儿把事情一一讲明，楚夫人忍着疲惫工工整整抄了一份，不过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可她做完之后，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的虚汗，盖上私印后，楚夫人把私印一起递到了墨儿的手里，轻声道。</br> “把这个一起给小姐。”</br> 她在声明里一起写明了，她的东西本就会给天妤继承，所以楚天妤可以随意处置，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br> 同一时间。</br> 何鸣舟也趁着夜幕降临偷偷出了楚府，这两天他的任务就是前往楚夫人的产业一个一个的查看，看生意怎么样，看人流量怎么样，看掌柜和小二为人如何。</br> 他听楚天妤的话先去的成衣店给自己买了一套富贵的衣裳，打扮得跟公子哥一样，然后去二姨娘管理的店铺里逛，京城里的夜市一向都是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br> 这一来一去的，果然让他看到了一些猫腻。</br> 一直到下半夜，何鸣舟才回白鹭院，墨儿禀了楚天妤，楚天妤原本也没有睡，只靠在软榻上小憩，听说他回来便让他进了厢房。</br> 何鸣舟一样一样的讲与她听，楚天妤听了之后便冷笑起来。</br> “无妨，让她卖。”</br> 眼下她才卖几间铺子，卖得还不够，看向窗外的漆黑，楚天妤轻声道。</br> “都休息吧，明天一早继续忙。”</br> 于是大家都歇下，楚天妤身心俱疲，靠着枕头就睡着了，可是……梦里，她看到自己又去了那间寺庙，又看到了阴沉着脸似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少年……</br> 天明。</br> 墨儿端水进来侍候楚天妤起身，用膳、更衣之后，楚天妤便带着丫鬟们朝着清悠小筑走去。</br> 二姨娘那里的动作还得再快一些，她卖得越多，将来就更好玩，清悠小筑此刻也是一片忙碌，丫鬟、婆子进进出出侍候着主子们起身、用膳、装扮，楚惜月去清悠小筑找二姨娘用早膳，看着坐在镜前精心打扮的二姨娘，烦躁地坐在软榻上，二姨娘一边扶着鬓上的簪子，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女儿笑道。</br> “喏，两只箱子，打开看看。”</br> 楚惜月蹙眉走到两只大箱子前打开，随即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楚惜月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扑上前抱着里面的银子惊喜道。</br> “银子？母亲，哪来的这么多银子？”</br> 足足两大箱，怎么也有好几万两了吧！</br> 二姨娘见女儿重新高兴起来了，美丽的脸蛋这才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她起身走到女儿的身边，左手去捏银子，可看到三只断指的时候，眼神阴了阴，立即换了右手抓了一把银子，得意的笑道。</br> “那边想跟我斗，也不看看我这么些年是如何经营过来的。”</br> 卖掉五个铺子得了三万多两银子，她算了一下，程紫鸢的东西全都在她的手上，一样一样卖掉之后，不说一百万，几十万两是有的。</br> 楚天妤抢走了她这么多年辛苦存下来的二十几万两，她总要想办法填回来不是！</br> 楚惜月这会子是真高兴了，转头和自己的丫鬟蔷薇道。</br> “去把珍宝阁那套梅花样式的红宝石头面买下来，再去明月阁给我订几套新款衣裳，让她们用最好的绣娘绣，而且时间要快。”</br> “是。”</br> 蔷薇笑着转身离开。</br> 二姨娘娇笑着轻抚楚惜月的长发，看着她年轻又美艳的脸蛋，眼目流光道。</br> “我的女儿自然是值得这世间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待我把程紫鸢的东西全都卖掉了，母亲再给你置一座大宅子做嫁妆。”</br> 楚惜月把玩着手里的银子，眼中冷笑溢出。</br> “多谢母亲，不过……我还要多置一些名贵的衣裳头面，出去见人的时候才不失礼。”</br> 说完。</br> 楚惜月脑海里闪过邺王俊美的脸庞，要不是楚天妤那个死贱人闯进来，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是邺王妃了。</br> “母亲。”</br> 楚惜月看着二姨娘艳丽的脸蛋，保养得宜的玲珑身形，握住了二姨娘的手。</br> “如果大房那边死了，父亲会不会让你为正室？”</br> 这话让二姨娘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去，将银子狠狠砸进箱子里，转身坐进椅子里，咬牙切齿。</br> “我不知道，我试探过他，可他话里的意思是会娶别的嫡女做正室，他明明是爱我的，却不愿意给我一个体面。”</br> 如果他一口应承会立自己为正室，大房那边的坟头上早就长草了，还让她活到现在？</br> 这些年她一直很小心地控制着毒药的剂量，不让她死，也不让她好活，让她霸着正室夫人的位置，不让别人钻空子。</br> “难道就没有办法让父亲答应把正室的位置给你吗？”</br> 楚惜月听着就觉得烦躁，这么多年的钻营，竟然连个正室的位置都谋不到，简直是……</br> 二姨娘看到女儿眼里的鄙夷和不耐烦，一巴掌甩在她的胳膊上怒道。</br> “难道我不想吗？如果不是庶女的身份，我早就是楚府的大夫人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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