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br>  林欣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把疲惫得昏昏欲睡的6个人惊醒。</br>  他们的手都被尼龙扎带捆住,只能像是祈祷一样并在一起放到胸前。</br>  捆扎犯人,特别是需要长时间捆扎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学电影里那样把人的双手反背着绑起来。</br>  那对控制犯人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他们的手脱离你的视线。</br>  连fbi都会说,最好的看押方式就是全时间监控,确保其没有反抗挣扎的任何能力和机会。</br>  不得不说,美国在这方面真的是走在世界前列。</br>  毕竟是出了名的警察国家,还是有一手的。</br>  “醒醒吧,都抬起头来看我。”</br>  “你们的知道我是谁么?”</br>  林欣问他们。</br>  六个人不敢与林欣对视,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br>  维多莉安就站在他身后看着。</br>  这几个人她只认识三个,其他的都不是很熟悉。</br>  她来这个营地的时间也不长。</br>  所以只认得其中的诺曼、德朗和布莱恩三个人。</br>  林欣问完,就一直在等他们之中有人会回话,即便是等在长时间也无所谓。</br>  房间内沉默的呼吸声都能到清晰分辨。</br>  约莫有十分钟,林欣又问了一次:“你们知道我是谁么?”</br>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们仍然保持着沉默。</br>  但这次的沉默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不多时就有人抬头回答:“你是麦克法兰。”</br>  林欣看过去,是一个标准的盎格鲁撒克逊白人,皮肤粗糙,白的吓人,长脸,而且看上去很憔悴的样子。</br>  “很多,看来你认得我,你叫什么?”</br>  “布莱恩。”</br>  “布莱恩·施密特林。”布莱恩老老实实的回答道。</br>  “嗯。”林欣哼了一声,然后把一份审讯报告递给维多莉安:“你看看吧,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br>  “我想,最近圣路易斯附近的自由幸存者营地越来越少的事情,也应该和他们有关系。”</br>  “你说对么?布莱恩?”</br>  “……”布莱恩脸上肌肉不自然抽搐起来。</br>  说的太对了。</br>  他们要实现野心,就必不可少的需要人力。</br>  本地幸存者就这么多,法利亚人又得躲着走,他们完全不可争取。</br>  那么自然就需要把手伸向周围的其他幸存者了。</br>  可是布莱恩不敢说啊。</br>  他真怕说错话直接被坐着的林欣当场赏一颗9mm子弹。</br>  维多莉安看到,自己原先在的那个小幸存者团队,也就是自己曾经栖身的那个小团队。</br>  活不下去被解散的原因竟然是法利亚方面在物资、行政统治上的施压。</br>  说是法利亚人不允许他们在周边自行清理尸群夺取地盘,更不允许在城镇地区收集物资。</br>  “用的竟然还是我的名义,啊,不是,是法利亚的名义。”</br>  “啧啧啧,真的敢啊。”</br>  林欣咋舌,咋一下底下的六个人就抖一下。</br>  人人都知道,法利亚有一位麦克法兰先生,而麦克法兰先生是一位伟大的幸存者引路人。</br>  而他们,不仅要使用新教手段的曲解分离林欣的功绩,还要做出伪造事实,抹黑法利亚名声的矫诏类事。</br>  “可他们提到我就想起了法利亚,说起法利亚击就必定要带上我。”</br>  林欣站起身。</br>  身上的煞气越来越浓重。</br>  他是尸山血海之中爬进爬出的魔神。</br>  他的地位可不是投机取巧得来的。</br>  他很讨厌冒充自己的人。</br>  “不!不是我的主意!真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个打工的,我是为了工作混口饭吃!”</br>  布莱恩害怕,毕竟谁不怕死呢?</br>  “哦,那是这个牧师做的么?”</br>  “神会……”</br>  “砰!”</br>  林欣毫不犹豫的拿起自己的手枪,给这个法兰德脑袋顶上来了一枪。</br>  布莱恩尖叫起来,他身边的德朗也惊叫出声,而那两个无名氏小兵已经吓尿了。</br>  只可惜他们被严格控制饮水,就算是膀胱开闸也没有能放出来的水了。</br>  法兰德睁大眼睛呆立当场。</br>  他以为自己死了。</br>  但却没有,只是头顶上火辣辣的疼。</br>  那颗子弹在他的头皮上擦出一条红黑的血槽。</br>  有焦糊味散发出来,也有血液从额头上流淌下来。</br>  “知道么,我们活在死人吃活人的世界,我们人类自身也只剩下了两千万左右。”</br>  “神并不是你能拿来随意使用的借口。”</br>  “而且,法兰德,你最好别把自己真的当成牧师了。”</br>  “我们知道你的底细,逃兵。”</br>  第八集团军的逃兵。</br>  法兰德是个有四分之一韩裔血统的第八集团军的红云师团步兵。</br>  他压根不是什么牧师。</br>  “什么?”</br>  “法兰德牧师,你……”诺曼这时候终于也绷不住了。</br>  “你不是本地人么?”</br>  “哈哈,你见过虎口生老茧的牧师?”林欣听到他优质的话冷笑出声。</br>  只有长期持枪训练的人,才会被金属质枪支握把在虎口处磨出老茧。</br>  诺曼这个天真的家伙,真的就是个糊涂虫。</br>  “人类的曾经的政权已经彻底分崩离析。”</br>  “法利亚就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成体系的政权,它会给你安全,也会遵守公约法律行事,它是仁慈的。”</br>  “莉雅。”林欣没有管他们的反应,而是对身边的维多莉安进行社会学、政治学教育。</br>  “你知道人类最伟大的地方在哪么?”</br>  维多莉安还在看报告,刚才的枪响甚至都没有吓到她。</br>  这些野心家,为了实现自己的的目的,是可以毫不犹豫牺牲一部分人来拉拢更多人的。</br>  他们在行事风格上与法利亚相反。</br>  没有底线,没有原则,就是他们的准则。</br>  不然也不可能颠覆法利亚在本地区的统治。</br>  其实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利益。</br>  圣路易斯尚未完成开发。</br>  内部物资还有大量没有被搬走运出,但是等到法利亚人完成彻底清扫,那么势必会从中取走大部分的物资来做调配。</br>  这些家伙已经认为那属于他们了。</br>  所以说。</br>  财动人心,就是永恒的冲突点。</br>  “是……是科学技术?”</br>  “是,但只是一小部分”</br>  “人类最伟大的东西是把所有人用的暴力手段揉捏在一起的政治纽带。”</br>  “它不公正。”</br>  “黑暗腥臭。”</br>  政治是人类文明的起点。</br>  也是人类的文明的发展基石。</br>  可它也会成为人类的枷锁,限制人类发展的速度,也让人类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团结一心。</br>  人类从部落发展为国家、城邦,并逐渐有了氏族和民族概念后。</br>  政治就一直如影随形的伴随人类一同进化。</br>  “可没了它,人类也不过就是聪明一点的动物。”</br>  “它不好。”</br>  “它必不可少。”</br>  林欣一字一句的念给维多莉安听。</br>  教会她重组人类政治结构的重要性。</br>  政治是中性的。</br>  玩好了,它会让政客得利,做人上人,骑在底层的身上作威作福。</br>  他们甚至可以通过政治手段把人群像是分蛋糕一样的切割。</br>  推卸他们本应该负担的责任,忘却他们本应成为人类领导者和领航员的本分。</br>  沉浸在无穷尽的春秋大梦之中。</br>  这样的人一直都有。</br>  曾经是国王和皇帝,后来是贵族和大地主,再后来则是利益集团和资本家。</br>  政府的存在非常重要,重要到灾变前的人类每天都生活在政府之中。</br>  哪怕他们并不喜欢,甚至还会出言骂上几句。</br>  但是只要有政府在,最起码会有那么一点点维持公平和公正的可能性。</br>  “我们一直都在法利亚做这样的事情。”</br>  “重建组织能力,从最基础的管理开始。”</br>  “法律,行政,军事,以及保证它们的稳妥执行。”</br>  “我们只做到了一点点。”</br>  “不过成效不错。”</br>  林欣看看跪在地上的六个人,他们有的眼中露出茫然,有的面无表情,特别是法兰德和诺曼两人,他们眼睛里的分明是不置可否。</br>  他叹了口气。</br>  “维多莉安。”</br>  “政治的意义,在于粗暴的乃至血腥的将人类机械式的进行管理。”</br>  “同时也会将人类重新锁回属于他们自己的牢笼。”</br>  “我们都是野兽。”</br>  “维多莉安。”</br>  “是野兽。”</br>  他对维多莉安说。</br>  但现在跪着6个等待处决的俘虏,他说这些深刻而抽象的东西,反而有种反差的喜感。</br>  这就是政治。</br>  杀死你的政敌,不用承担任何责任。</br>  你成功了你就是政治本身。</br>  一个士兵用手里花了六百美元制造的m16步枪打出一发6美元的5.56子弹杀另外一个士兵。</br>  这是政治。</br>  签订一个不平等条约是政治,发起贸易战是政治。</br>  试图窃取他人斗争获取的成果,也是政治。</br>  它可以宽泛。</br>  也可以狭隘。</br>  “野兽应该关在笼子里。”林欣看着诺曼的眼睛说道。</br>  “维多莉安,你知道么?”</br>  “作为领导人需要承担的责任是非常多的,地位越高,那么担子也会越重。”</br>  “它会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到你承受不起。”</br>  维多莉安懵懵懂懂,林欣说得也太过印象派。</br>  对一个小姑娘来说的确很难理解。</br>  但是,这重担如何才能放到已经掌握政治吗,成为其本身的人肩头?</br>  已经坐到这个位子上了,又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去担起它来!</br>  能够做出的“这是我的责任”的选择的人,大概都是伟人吧。</br>  “我会说政治家分三种等级。”</br>  “一种是伟人,他们有能力承担责任,也愿意承担责任。”</br>  “一种是政客,他们大多数有能力承担责任,却尽可能推卸的责任。”</br>  “最后一种,我愿意称之为投机者。”</br>  “既没有掌控一切的能力,也没有挑起担子的魄力。”</br>  “也就是这几个蠢蛋。”</br>  林欣毫不客气的指着他们说。</br>  维多莉安看着他们,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也没有什么神采。</br>  “他们只知道宗教是有用,只知道武器是有用的,只知道人心是好掌握的。”</br>  “独独没有想到担起他们该死的担子。”</br>  “人类面临的危机,他们一丁点的关心都没有。”</br>  “也是,他们的精力没有多余的。”</br>  除了忙着蛊惑幸存者,忙着藏匿武器,忙着给自己造势和忙着帮自己铺路。m.biqubao.com</br>  哪还有时间睁开眼睛看看这世界呢?</br>  “维多莉安,你听过广播么?”林欣突然问她。</br>  维多莉安一愣,回想了一下的然后点点头。</br>  广播的的确经常听。</br>  这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br>  但她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听枯燥乏味的广播。</br>  而且营地里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广播的人了。</br>  “捂住敌人的嘴巴大声吼叫,那么自己就是100%正确的。”</br>  林欣说道:“说他们是蠢蛋,却还懂得什么是宣传战,知道什么是口是心非。”</br>  “他们完美的利用我对法利亚做出部署,说白了就是利用我的仁慈。”</br>  “莉雅,仁慈也是一个中性的概念。”</br>  “知道么,我的仁慈可以是给其他人的宽容,当然也是为了让我的内心得到宽慰。”</br>  “我在自欺欺人。”</br>  他说。</br>  林欣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可又不得不这样自欺欺人。</br>  他完全可以拿起屠刀,用子弹和火焰让所有幸存者听话,成为所有人的救世主。</br>  但却仍然对选择慢慢重建的这个世界。</br>  花费大量时间,耗费大量心血。</br>  “所以你们知道么?我是个非常凶残的危险人物。”</br>  “而现在你们惹到我了。”</br>  “我要以一个凶残的恶棍处理敌人的办法处理你们。”</br>  “你们可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死法。”</br>  他盯着的跪在地上的六个人。</br>  两个小兵已经崩溃,流着眼泪抽噎着几乎无法呼吸。</br>  不是,你刚刚不是说的一直自欺欺人么?</br>  怎么到我们就是非死不可了?</br>  他们两个觉得真冤。</br>  明明不是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也不过就是为了混口饭吃。</br>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br>  可是,他们却早已忘记的自己在幸存者营地里耀武扬威的样子了。</br>  拿了待遇和地位,自然也要还回等价的东西。</br>  林欣拿起手枪。</br>  “不过,就算你们真的要选择死法,我还是会用我最想用的方法杀了你们。”</br>  “偶尔我也是想要任性的。”</br>  他站起身,走到六个人跟前,低下头去看法兰德。</br>  “不,我还知道一些事情。”</br>  “我知道那些人是从哪来的。”</br>  “你不能……”</br>  “砰!”林欣开枪了。</br>  法兰德死了。</br>  死不瞑目。</br>  “维多莉安,你要是接受不了,可以到外面等我。”</br>  维多莉安摇摇头,没有出去,而是继续呆在原地。</br>  等待林欣完成他处刑。</br>  “政治是昂贵,它的祭品往往是鲜血,莉雅。”</br>  “砰!”</br>  “砰!砰!”</br>  “砰砰!”</br>  林欣干净利落把他们全都杀死。</br>  “但他们并非是祭品,而是用来焚烧祭品的的柴草。”</br>  “莉雅,我问你,你学到了什么?”</br>  “……”</br>  维多莉安低头看着死尸。</br>  半晌才回答。</br>  “人心。”</br>  “哈哈。”林欣干笑一声,然后把自己手枪给了维多莉安。</br>  “我想你也该有自己的配枪了,走吧,让专业的人来收拾,我们该出发了。”</br>  圣路易斯的小插曲结束了。</br>  草率,无趣。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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