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要她记住这个教训,故而连头都没回的冷冷一句,"这不正是你家小姐想要的吗?"</br>  眼看芸娘还要开口,盛云昭却制止了她,望着纪轩头也不回的背影,“我的尊严和体面早被他们践踏在地,不差这一点。”</br>  芸娘气的跳脚,“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世子也太过分了,对别的女人可会怜香惜玉呢,唯独对您……”</br>  “我还怕他对别的女人也冷心冷肺的呢,如此很好!”盛云昭轻声一句。</br>  她的声音太小,芸娘没有听清楚,“主子说什么?”</br>  “不必担心,我自有主意,这正合我意。”盛云昭淡淡说了句。</br>  芸娘听的有些迷糊,但见她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刚刚的事情所影响的模样。</br>  她心下总算是确定自家主子是真的对世子冷了心,不是之前自己所以为的赌气。</br>  一些劝慰的话也省下不说了,“主子,这房子……”</br>  “好在房契在我们手里,回头处理了吧。”盛云昭说完,转身便走。</br>  谁知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出了追来的脚步声。</br>  芸娘回头见是一个小丫头和个婆子。</br>  这两个人还是她亲自挑买的,当初主子怕姜晚音一个姑娘家,性子又绵软,年岁小被欺负,紧着嘱咐她挑两个老实的。</br>  “小姐小姐,世子妃……”</br>  二人扑通一下跪在了盛云昭的面前,“我们,如今这样,您把我们带走吧……”</br>  盛云昭的眸子里毫无波澜,“姜晚音待你们不好?”</br>  “没有,不是,这,奴婢不知……”那婆子一时笨嘴拙舌的说不出来。</br>  盛云昭一语中的问道:“她不相信你们?”</br>  那婆子嘴又动了几下,也没说出什么来,倒是涨红了脸,“奴婢不知……”</br>  盛云昭又问,“那她平时对你们有何要求?”</br>  这下婆子知道怎么回答了,“这个有,有的,晚音小姐给奴婢们立了规矩。</br>  她让奴婢们做好本分,不许乱说话,平时做完活计就让我们待在房里不许出来。</br>  若有客人来,她唤咱们才可以出来,否则坏了她的规矩,她就将我们卖了……”</br>  盛云昭挑挑眉,看来她以前的确小看了姜晚音。</br>  芸娘道:“没想到她平时装的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这还挺有一套管人手段。”</br>  “不。”盛云昭唇角一勾,“恰恰相反,这代表着她从不信我,在防着我呢。”</br>  原来,从开始就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br>  “你们暂且在这里等上一天半日的,好在,你们的身契还在我那里。</br>  回头让芸娘将身契给你们,再给你们一笔银钱,回家去吧。”盛云昭说完转身便走。</br>  盛云昭将姜晚音当成自己人,忽略了房契和卖身契,故而一直忘记给她了。</br>  如今倒是省了不少事。</br>  芸娘跟在她身边,“主子,奴婢觉得您如此做……”</br>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吞吞吐吐的。”盛云昭脚步不停的道。</br>  芸娘只迟疑了下继续道:“奴婢觉得您不如将人给放在眼皮子底下来的好,以后您想收拾她,有世子爷护着那可就难了。”</br>  “世子护着才好,想要收拾她才会有奇效。”</br>  到了马车旁,盛云昭上了马车,“回府。”</br>  只是,就在中途的时候,马车突然一个急停。</br>  车里的盛云昭一头就向着车外栽去,好在芸娘跟着进了车里,又眼疾手快的及时给扶住了。</br>  可紧接着马儿嘶鸣一声,突然立起了身子,即便芸娘底盘稳,也跟着往后滚去。</br>  主仆俩滚成一堆。</br>  “唔……”盛云昭被芸娘重量的身板给砸的闷哼了声,“芸娘,以后你给我少吃点,压死我了……”</br>  “啊,好好好……主子,你怎么样啊?”芸娘一边吭哧着起来,一边紧张问道。</br>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车把式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突然出来干什么?不要命了?”</br>  芸娘将盛云昭给扶起来,一把掀开车帘。</br>  一眼就见到姜晚音正坐在地上,似乎也被吓傻了的模样。</br>  她没有理会车把式而是对着芸娘方向连声道:“昭姐姐你没事吧,昭姐姐,你受伤了没有?”</br>  “你觉得有没有事?”芸娘气不打一处来,挑着车帘探出半截身子,怒声道:“我看你是故意想要我们惊马吧?”</br>  姜晚音似乎是已然顾不得体面了,也不在乎围观百姓的目光和指指点点,跪在地上,满是无辜的哽咽着道:“昭姐姐,求求你,不要误会晚音,晚音问心无愧……”</br>  芸娘冷笑了声,快言快语道:“姜晚音你个臭不要脸的,你也敢侮辱‘问心无愧’这几个字?”</br>  这时,多木分开人群,纪轩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他面色不怎么好看,眼神阴鸷的望着马车警告道:“本世子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br>  随即他不由分说的上前扶起姜晚音,“晚音,你又何苦,她不信你就算了,你又何必非要得到她的信任?”</br>  姜晚音一见纪轩,瞬间,眼底暗了暗,“请世子不要误会昭姐姐,昭姐姐只是太爱世子了,才会敏感些,这都是晚音的错……”</br>  这样懂事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姜晚音格外惹人怜惜。</br>  纪轩心里一叹,“你已经尽力了,她既然不知好歹就算了。”</br>  刚刚他还没将晚音送到医官,她便醒了,谁知仍旧放心不下盛云昭,还是追了来。</br>  纪轩眼神深谙了些,蹙着眉,“晚音,你不必怕,我是不会让她欺负你的。”</br>  姜晚音顺势低垂了头,挡去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br>  盛云昭已经稳住了身子,芸娘依旧保持着掀车帘的姿势,她顺着芸娘手臂的空隙,能看到外面所有的情形。</br>  只是,她并未看姜晚音,而是正在看着来时路过的那家茶楼的二楼。</br>  越忱宴还在那里,竟还未离开,他似乎正好整以暇的看自己这边的热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带着三分冷漠。</br>  只是盛月馨却不在了。</br>  似有所感,他的视线一转准确的看了过来。</br>  盛云昭嗖的一下移开了眼神,这才去看姜晚音。</br>  姜晚音还在重复着那句,“昭姐姐,你就原谅晚音吧,就给晚音这一次机会好不好?</br>  昭姐姐,晚音会用行动来证明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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