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失望了?”盛云昭的眸光淡淡,“来者是客,坐吧。”</br>  盛云昭口吻淡漠道:“尽在掌中不敢说,不过是知己知彼罢了。”</br>  看到盛云昭如此姿态,姜晚音只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她胸口气息起伏急促,缓步走到她对面的椅子里坐下。</br>  皮笑肉不笑的道:“知道吗?我最是讨厌的就是你这副不管发生多大的事都不动容的嘴脸。”</br>  “看到你这副恨而无奈的模样,我心情也好了不少。”盛云昭淡淡一句,“来将军府有事吗?”</br>  姜晚音将汹涌澎湃的怒意按压下去,“有事,不过你觉得有些事方便让第三人听吗?”</br>  盛云昭神色平淡,“芸娘关门,离开门口三丈!”</br>  芸娘听了应了声,冷飕飕的看了多木一眼,待他向后退开数丈开外后,她才关上房门退了开去。</br>  房里安静了瞬,还是姜晚音沉不住气,“你是从何时回来的?”</br>  姜晚音这句话一出,盛云昭便确定了,没有一点惊讶,“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br>  姜晚音双手紧紧地抠着椅子扶手,面容扭曲,“所以,你开始报复我,将我变成低贱的妾,堵死了我所有的退路!”</br>  “报复?姜晚音你想的未免太美了,那算哪门子的报复?”盛云昭挑眉,“你别一副好像受害者模样,姜晚音,我们一家将你从那肮脏的地方救出来,将你视为亲人。</br>  我对你掏心挖肺,然而,你却恩将仇报,害我家破人亡,将我生生闷死以此斩草除根。</br>  姜晚音你以为你沦为贱妾就能赎去一身罪孽了?”</br>  姜晚音随着盛云昭一句一句,面色也一寸一寸发白,她张了张嘴想说当时她被人误导所致。</br>  可是随即想到她最后那句,登时暴跳如雷,“盛云昭你害的我被活活打死,好不容易活过来,又被罗氏磋磨死,你还不满意?你还要怎么样?”</br>  盛云昭不置可否的笑了下,不作不死,可她从来不反省,多说无益。</br>  姜晚音恨意浓浓,咬牙切齿,“盛云昭,我最恨的就是你个表情,你说你们当我是亲人?对我掏心掏肺?盛云昭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羞愧吗?</br>  你知道我最恨你和你们盛家的是什么吗?</br>  你说你们将我视为亲人?可你们家的事却对我遮遮掩掩的防着我,这就是你说的将我视为亲人?</br>  你说将我视为姐妹?可你却任何事都对我躲躲藏藏的,从不让我知道你的任何事,这就是你说的视为姐妹?</br>  你说对我掏心掏肺?八成你觉得对我的体贴入微,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就是掏心掏肺了吧?</br>  别可笑了,你当我单纯不谙世事啊?那不过是虚伪的你们为了美名,其实你们盛家人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br>  我的任何事,你们都清清楚楚,可是我对你们的事却一无所知,就好像我被你们看光了,可是你们却是穿的整整齐齐一样,盛云昭你有什么脸和我满口仁义道德?”</br>  盛云昭看着激动的姜晚音淡淡笑了下,“我也挺服气你以怨报德还能如此振振有词的。”</br>  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扬眉看向姜晚音,“且不说你与我盛家有没有血缘关系。</br>  就单说亲近的血脉至亲之间,也不见得事事都要和家人分享,更不一定非要彼此都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br>  你难道还想让我们一个个的拉着你说些自己的隐衷或是私密事吗?</br>  从头到尾不过是你那可悲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敏感如你,只觉得你没了秘密。</br>  我们的秘密也该握在你的手里,你心里方觉平衡罢了。”</br>  被人如此直白的戳穿内心,姜晚音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都抓烂了,才没有失控的尖叫。</br>  她不想被盛云昭看扁,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更不想被她嘲笑。</br>  姜晚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崩溃失控。</br>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收拾好心情,“我们纠结这些似乎没有什么意义。</br>  不如我们说点有意思的?”姜晚音脸上多了一抹恶毒,“你不说血脉至亲,我都差点忘了,你……算是盛家的血脉至亲吗?”</br>  一瞬间,盛云昭握着茶盏的手紧了下,“这和你有关系吗?”</br>  “没关系,但……”姜晚音说着顿了下,微微一笑,“我可以将你的这个秘密当成筹码吗?”</br>  这也多亏了她心里不平衡,平时对纪家人多留神了些,才偷听到了这个秘密。</br>  “姜晚音,不要逼我剁了你!”盛云昭声音冰冷,目光如刃。</br>  姜晚音心中“咚”的一下,转而嗤笑了声,“你最好不要对我动什么杀心,盛云昭,你觉得我会傻到没有防备吗?”</br>  没错,她还捏着盛云昭这个更大的筹码。</br>  这个筹码,她打算获得更大的利益,并没有打算现在拿出来的。</br>  不过这个时候,拿出来也无妨,她以后一样能拿捏盛云昭。</br>  想到此,姜晚音满是得意的道:“你临死前,我只告诉了你一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不过你可以求我,我心情好了,或许会告诉你也说不定。</br>  不过,你最好不要想杀人灭口什么的,我保证你会后悔的。</br>  只要我有个三长两短,你的身世便会传遍大街小巷。</br>  好心提醒你,只要你的身世一旦暴露,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和盛家所有人都身首异处,万劫不复,若你觉得我是危言耸听,你大可一试。”</br>  看着姜晚音这有恃无恐的模样,盛云昭眯了眯眸子,“想要脱身?”</br>  姜晚音挑挑眉,“先机被你占了,这一局我认栽,我自然得要自保,我可以让那两个人改嘴,放了盛将军,你看如何?”</br>  姜晚音自觉自己这条件,盛云昭没有理由拒绝。</br>  盛云昭神色不变,手摩挲着茶盏边沿,“那如果我告诉纪轩,你与太子的苟且之事,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呢?”</br>  姜晚音脸上的得意顿时被消弭一空,满是震惊,“你……”</br>  她心中狂跳,如此秘密之事她怎么会知道?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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