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还是先传到御史耳朵里吧……”盛云昭改了主意。</br>  纪国公和罗氏半辈子的夫妻,估计也是知道这种事的,但有太后护着呢,自是有恃无恐,谁敢和纪国公府作对?</br>  他知道了也未必会理会。</br>  可大楚律法,不许官员在外放印子钱的,盛云昭知道纪家从来不差钱,也知道罗氏一直都在放印子钱。</br>  前世她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自是没在意,当然,就算知道在意,她也管不到自己的婆母头上去。</br>  如今整日里和银钱打交道被她想起了这件忽略的事情,罗氏既然想抹黑自己。</br>  那她就让罗氏自顾不暇。</br>  她琢磨了一番,又叫了知夏过来,“我们一定要严格把关质量,保证香的纯正。”</br>  盛云昭这边为生意忙的不可开交,热火朝天的。</br>  可要说最热闹的便是纪轩将青楼女子带进门的事。</br>  只几天时间,便传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的,都在嘲笑纪家的同时,又因纪国公遭到了御史弹劾。</br>  纪国公是太后的人,泰安帝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是不会放过。</br>  原本太后以纪老夫人高风峻节的临终遗愿为由,不愿因自己登极乐而令子孙停职守制而耽误国家大事,而免了纪国公父子丁忧。</br>  可谁知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冒出了这件事,而且还差点逼死了人。</br>  泰安帝当殿严厉斥责纪国公父子不算,基于身份尊贵且影响恶劣,纪国公府世袭罔替改为世袭递降。</br>  也就是说纪轩要袭爵的话,就得在原爵位基础上降一级继承了。</br>  这还不算,泰安帝还收回了纪国公兼内务府的差事,并勒令纪国公父子闭门思过三个月。</br>  太后面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br>  纪国公当场晕厥,能不急吗,子子孙孙的铁饭碗没了,又没了差事,那他什么也不是,就顶个名头了。</br>  而儿子也跟着三个月不能上朝。</br>  等再上朝时,可想那些见风使舵之辈,毋庸置疑,儿子将被孤立,原本大好的前程,想要起来,难。</br>  纪国公是被抬回府里的,父子俩都有些灰头土脸,只是让纪国公心凉半截的是,那些原本打算去纪家吊唁的同僚和巴结和交好的人家见此都没有上门。</br>  只是敷衍的打发管事送去了奠仪算是全了情分。</br>  另外原本正打算和纪家结亲,正在与纪窈议亲的人家听到消息后,立马打消了念头,委婉的回绝了。</br>  纪国公一时怒火中烧,直接就抽了罗氏一顿鞭子,破口大骂她是丧门星。</br>  可议亲这件事本来纪窈就不愿意,才一直拖到了现在如今,可在这个裉节上被人提出来,对纪家来说可以说很没面子。</br>  纪国公将罗氏打的晕死过去后才住手,又发了一通脾气后,扬言要给女儿嫁个更好的。</br>  然而,这对纪窈来说却是羞辱,她可以拒绝别人,没有别人拒绝她的道理。</br>  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方聘,她将纸钱往丧盆里一扔,直接就去找方聘了。</br>  彼时纪轩刚刚吃过午饭离开,他身为长孙,得去灵柩前守灵,方聘感觉有些困了,正准备上榻准备歇息一会儿,谁知外头就传来了纪窈的尖利谩骂声。</br>  纪轩如今最怕有人害了方聘,故而,仔细挑选了些忠于他的仆妇,并且严令不准任何人进去。</br>  他防的就是母亲和妹妹,仆妇婆子的没有不怕纪轩的,故而严防死守着,纪窈想进去是不可能的,气的要死。</br>  而方聘还故意站在窗口挑衅,更是令纪窈差点没气疯了。</br>  盛云昭听了也只是一笑而过,不免又想到纪老夫人大寿那天的门庭若市,宾客如云,与今日的门可罗雀简直是两个极端。</br>  纪家的丧事虽然没有什么人去吊唁,可一家子可谓是办的热热闹闹的,简直都盖过了太子遭民怨一事。</br>  因太子这边脱罪证据频出,致使迟迟没有定案。</br>  谁都知道,这背后是太后的手笔,故而太子暂时被禁足在太子府里。</br>  可太子本就风流成型,不过是将账一笔笔的记下同时,压根儿都没当回事的寻欢作乐,日夜笙歌,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br>  太子因盛云昭故意羞辱盛月馨,今日勒令她穿着清凉,如舞姬那般跳舞。</br>  太子衣衫大敞的露出大片胸膛,半靠在一名舞姬怀里。</br>  手边还一名美艳的舞姬,他的手在舞姬衣裙里鼓弄着,令那舞姬娇呼连连。</br>  盛月馨是被当成世家女那般教养长大的,即便是再有野心,可如此被当成舞姬的羞辱又面对如此秽乱的画面,她也感觉羞愤欲死又感觉作呕不已。</br>  当日,眼见就要被送去庄子上,只感觉没了活路似得。</br>  她和姨娘心中憋着一口气,只想着高人一等,便鬼迷心窍的来了太子府。</br>  没想到太子竟然真的放她们进来了。</br>  可进了太子府她才知道太子女人无数,太子压根儿就不拿女人当人。</br>  对太子来说,女人就是他玩弄的工具。</br>  盛月馨到了此刻方知,盛家人对她们才是仁慈的,阻止她入太子府是为了她们好。</br>  可是后悔已经晚了,此时,她连违抗太子的命令都不敢,心怀悲愤,动作僵硬有些机械的扭动着腰肢。</br>  太子抬起眼,冷哼了声,微微抬手,丝竹声立即停止,空气有片刻的凝固。</br>  “爬过来。”太子命令道。</br>  他说的是爬……</br>  盛月馨浑身一颤,咬了唇角下,带着几分哀求,“求殿下……”</br>  太子眼神一阴,“这么说,你是想去服侍本宫那些门客了?”</br>  盛月馨身子又是一抖,她见过惹太子不快的侍妾被送给门客的下场,那是彻底沦为了玩物。</br>  盛月馨连连摇头,“不要,求殿下怜惜……不管怎么说,妾也是堂堂将军府千金,如此,如此……”</br>  他怎么能将自己当成那些舞姬一类?</br>  “不要让本宫重复第二遍!”太子声音阴森道,“你当本宫不知?你已经被划出族谱的事?要容貌不如你姐姐盛云昭,论身份你更是上不得台面,你在本宫面前装什么清高?”</br>  太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都是恨怒,盛家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br>  好像他堂堂太子之尊是洪水猛兽似得,生怕沾上自己,竟宁愿将女儿划出族谱,这等于打他的脸没有区别。</br>  若盛月馨不是盛宽的女儿,他其实看不上盛月馨的。</br>  如她这样没什么背景的女人多的是。</br>  一个没有价值的女人也就是玩物的存在,他当然不会在意。</br>  盛月馨来了太子府也有不少时日了,见识了富贵的同时也见识到了糜烂和残酷,人命在太子府如蝼蚁。</br>  盛月馨屈辱的跪在地上,如乞怜的狗般,缓缓地爬了过去。</br>  还未到太子跟前,就被太子捏住到脸颊,“你哭丧着脸给谁看?嗯?”</br>  盛月馨眼泪忍也忍不住,“殿下……”</br>  “晦气的东西,”太子猛然甩开她的脸,有些愠怒的挥手。</br>  侍妾和舞姬会意的退了下去。</br>  盛月馨瑟瑟发抖,心中都是不安。</br>  太子瞟了眼自己的心腹太监,随后面带戏谑的对盛月馨道:“嗤,当初你可是使尽浑身解数讨好本宫。</br>  怎么,现在和本宫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做什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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