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死去了吗……”稚嫩的少年声音在黑暗中飘荡着，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br> 无人听得见，也无人回话。</br> 这里一片漆黑，就仿佛失去了日月星辰的夜空。</br> 这是哪里？</br>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声音传来，只有少年的时不时的低语回荡。</br> “生死破境，生死之间存在寂灭，一步生，一步死。”</br>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句轻妙之语蓦然响起，直接灌入少年模糊的一时之中，听不出男女老幼，只知那道声音很是空灵，不似人世间的存在。</br> 生死破境，生……死……寂灭？</br> 好熟悉的名词，究竟是什么？</br> 刹那间，少年迷茫的意识清醒了一瞬，有些疑惑道：“这便是……寂灭？”</br>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一片黑暗，更准确地说，是一片虚无。若是黑暗，尚好，只是缺乏光线的自然现象罢了，但是虚无，连黑暗都不存在。biqubao.com</br> 就如同天生失明者，他们没有视觉，“看”到的不是黑色，而是一片虚无。</br> 某一刻杨尘懂了，寂灭状态没有身躯，有的似乎只是一丝执念，若是这道执念消失，便真正地死去了。</br> 寂灭的真谛，便是执念！</br> 天谴推演无数岁月的生死破镜，仅仅只是提到了寂灭的状态，对于真正的寂灭一无所知，更遑论寂灭的真谛？</br> 那些从寂灭中复苏的生灵，或许并不是真正的活过去了，同样也只是一道执念而已，执念往生，比是死路！不知为何，杨尘莫名有这种直觉。</br> 杨尘尝试着运转真气，仅仅一瞬间真气全部消失，这特殊的状态之下，连真气也只是虚幻泡影。</br> ……</br> 杨尘沉默了，没有肉身也就罢了，现在连真气都没有，如何从寂灭中摆脱？难道只能由执念转生，昙花一现，告诉世人劳资从寂灭中归来了，然后真正死去？</br> “一定有办法！”杨尘眸光坚定，寂灭自有寂灭的道理，只是超出了他的认知罢了。</br> 执念……</br> 意识……</br> 信念……</br>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三年五年，也或许是十年百年，杨尘似乎领悟到了什么。</br> 寂灭状态下没有任何实体，只有一道执念！</br> 那这执念便是往生之法！</br> 嗡——</br>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杨尘的意识中的刹那，这片虚无所在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杨尘便惊骇的发现——自己身躯有了一丝轮廓！</br> 虽然模糊不清，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br> 果然！执念，执念！杨尘心中雀跃，他找到了复苏的关键！</br> “哈哈！”一阵狂笑声在虚无空间中回荡开来。</br> 他赌对了！早在天谴的第七道雷霆落下之时，他就知道自己决然扛不住第九道，但是他依然义无反顾地挑衅天谴，为的就是搏一搏这寂灭！</br>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尘的身躯不断凝实，最后在杨尘期待的目光中，终于，一名清秀少年，出现在了虚无空间中。</br> 杨尘当即闭上双眸，心神沉入体内，真气与先前一般无二，肉身也没有丝毫损伤，似乎一切都回到了雷霆锻体之前。</br> 杨尘试探性地催动真气，惊喜的发现，真气运转速率极快！比正常状态下快上足足五成之多！</br> 生死破境！</br> 杨尘强行压下激动的心情，按照天谴传授的法门运转起真气。</br> 噗！</br> 一口鲜血喷出！</br> 运转的瞬间，体内血气反涌而上，打了杨尘一个趔趄。</br> “怎么回事？！”这一瞬间，杨尘感觉身体在崩溃，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br> “不对，这法门有问题。”杨尘的意识当即退出这副身躯，远远退开。只见这副身躯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消散着，一寸一寸消失在虚无中，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曾留下！</br> 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杨尘心头涌上一股后怕，若是再迟疑片刻，只怕他就真正地死去了！</br> 不能催动真气！</br> 寂灭之中，唯有执念。</br> 想明白了这一点，杨尘再度凝聚身躯，这一次他没有动用丝毫真气，甚至都没有入主这道肉身，而是以意念驱动，在杨尘紧张的目光之中，真气缓缓流动。</br> 一息，两息，三息……</br> 运转了许久，肉身依旧如常，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杨尘久违地露出一丝笑意。随后，真气再次按照生死破境的法门运转起来！</br> 嗡——</br> 一瞬间，“杨尘”身上黑芒闪现，一道道黑色的电蛇在虚无中飞舞着。</br> “成功了！”他惊喜的发现肉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br> 不知多久过去，陡然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诞生，随后一个黑色的恐怖漩涡出现，“杨尘”不受控制地被吸了过去。</br> 虽然这道漩涡看上去格外恐怖，但是其中散发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生命气息！</br> 通过漩涡，大概率能由死转生！</br> “靠！等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杨尘猛地一激灵，意识还没入主肉身呢！要是给肉身踢出寂灭状态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扯淡的事！</br> 万幸的是，在肉身被卷入漩涡的瞬间，杨尘的意识也投入了肉身之中。</br> ……</br> “啊——”</br> 杨尘猛地坐了起来，只觉得大脑一片昏沉。</br> 揉了揉迷茫的大脑，杨尘观察了一下四周，破庙还是这个破庙，地上的血迹已然干涸！</br>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似乎又做了一个梦？！杨尘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身体。</br> 我刚才不是在锻体吗？昏迷之前明明已经血肉模糊了，怎么现在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br> 这是？！</br> 骤然间，杨尘瞳孔收缩，一股难以置信的神色涌上脸庞！</br> 淬体二重！</br> 捏了捏光洁白皙的肌肤，很明显，肉身强度比之前强上了一大截！</br> “寂灭的状态怎么样？”天谴悄然出现在杨尘的身旁，莫名的说了一句。</br> “寂灭？”顿时，一股信息流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凭空出现了一段记忆。</br> 生死破境……寂灭……执念……</br> “这就是生死破境？果然可怕！”杨尘猛然抬头，盯着天谴，随即揶揄道，“你这生死破境的法门不太靠谱啊，我刚一运转真气，肉身直接崩溃了，要不是我反应快，就真的死了。”</br> “嗯？”天谴一怔，“有什么问题？”</br> “不应该啊，可是我花费无数岁月推演出来的，虽然从未实践过，但是应该不会出现这么根本性的问题才对！”</br> “但事实就是如此。而且只能隔空用意念驱动真气，意识一旦入主肉身，就是灾难！”</br> “意念催动？你的意思是寂灭状态下只有意念可以动用？”</br> “没错，除了意念皆为虚妄。再者，似乎只能用来淬体？从寂灭中醒来，我的真气修为毫无存进。”</br> 嗤嗤嗤嗤……</br> 一股莫名的死气从杨尘的四肢，躯干，心脏……每一寸肌肤里，缓缓流溢而出，不多时就弥漫了整个破庙。</br> 顿时，一股气血上涌，杨尘感觉冥冥中，似乎少了些什么，整个人都有一种轻飘飘的错觉。</br> “这……”闻言，即便无比自信的天谴也迟疑了，他从未进入过寂灭，能从寂灭中醒来的生灵也是屈指可数，有用的信息极少，他也无法断定有何问题。</br> “这是？死气！”天谴艰涩地说道。</br> 死气？！</br> 只有临终之人，才会诞生些许死气，没想到杨尘刚从寂灭中脱离，竟然散发出如此浓郁的死气，除开一些极特殊的生灵外，只怕难以再招呼比他身上死气更严重的了。</br> “怎么回事？”杨尘豁然抬头，直勾勾地瞪着天谴，他也知道死气意味着什么，虽然嘴上一直喊着不惧生死，但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也太憋屈了。</br>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生死破境还不够完善吧……”</br> “没办法，你是第一人，修炼的弊病不都得靠你一个个试验嘛，探索的征途本就是这样。”</br> “总会有先驱者，为什么不能是你呢。”</br> 靠……</br> 一时间，杨尘有些语塞。</br> “别说这么多了，先想办法帮我解决这些死气！”狠狠地瞪了一眼天谴，杨尘无奈道。</br> “咳咳……你这死气是本身散发出来的，根基在于你自身，解决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压制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说着，一道黑芒闪过，随后，弥散在空气中的死气缓缓回缩，以杨尘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灰色的气旋。</br> 一缕缕死气如同受到牵引一般，直接灌入了杨尘的神身体。</br> 然而，即便如此，那股莫名的缺失感，依旧萦绕在体内。</br> “这……”杨尘疑惑地看向天谴。</br> “嗯，还有三年寿命。”似乎知道杨尘要说什么，天谴打断他的话。</br> 三年……→_→</br> 这一刻，杨尘有一股骂娘的冲动，胸口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起伏。</br> 你丫的能不能靠谱点？！</br> “没事，应该是生死破境还存在比较大的缺陷，我会尽快完善的。”天谴斩钉截铁地说着，似乎颇有信心一般，那副模样，看得杨尘都有些信以为真了。</br> “你推演了多少年？”</br> “不计其数。”</br> 尼玛……</br> “还有别的问题吗？”</br> “暂时就发现这么多。”</br> “明白了，小怪物，真气无法修炼……意识不能入主肉身……死气萦绕……”说罢，天谴喃喃着直接钻入了杨尘的心房，陷入了沉寂中。</br> 杨尘：⊙▽⊙小怪物？他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称号？莫名其妙……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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