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br> 大道轰鸣，万物皆寂。</br> 杨尘一挥手，将万族修士尽数挪移至宇宙的另一端。</br> 并非他在乎这些万族修士的性命，而是担心天道借此机会回收力量，届时天道愈战愈强，对他而言可就糟了。</br> “时空大道……”</br> 这看似高深的一手，落在天道眼中，毫无秘密可言。</br> 但祇却忍不住有些震动，这便是红尘的霸道么？</br> 杨尘分明不修时空，或者说对这两道并不精通，却在此刻露出连祇都不得不重视的一手。</br> “红尘，囊括万道，包容众生，甚至是你……天道亦可。”杨尘冷冷地望着祇，声音极尽冰冷，似要将这宇宙冻结，“你以自身为媒介，强融万道，意图万道归一，而我的红尘……则是一个个独立个体，兼收并蓄，求同存异，虽矛盾对立，但这种矛盾之中反而会激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br> “例如……”</br> “水与火。”</br> “噌！”</br> 漫天神火。</br> 半个星空亮如白昼，火之极致为白。</br> 覆世黑水。</br> 半个星空黑暗笼罩，水之极深为黑。</br> 两种力量，两种大道……</br> 在碰撞的那一刻，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之力蔓延而开，绝对的排斥，绝对的力量，绝对的相悖！</br> “这……该死的蝼蚁！”天道眸中爆发出一阵惊人杀意，“祇……积累无尽岁月！你凭什么？！凭什么悟出这等大道！什么狗屁红尘！！”</br> “歪门邪道！歪门邪道！祇天道……才是正统！”</br> “该死的蝼蚁！该死的人类！”</br> “轰！”</br> 万道之力冲刷而来，尽数落在水火之上，却没有一丝力量穿透，触碰到到杨尘。</br> 也怪不得天道如此震怒，天道为一方宇宙的创世者，从祇诞生之初便追求万道归一，追求成为那个虚无缥缈的“一”，无尽岁月的积累，悟万道，创生灵，融汇万道，灭世……</br> 祇经历的岁月早已无法用时间来衡量，连时光长河都无法将之完整记载，祇付出的努力……是任何生灵都无法想象。</br> 万道之力，是祇呕心沥血，无尽岁月努力的结果。</br> 但此刻……biqubao.com</br> 眼前的一切，几乎击溃了祇的内心。</br> 杨尘……即便算上天武至尊的岁月，算上百世轮回的岁月……于一方天道而言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不值一提。</br> 但就是这样一个生灵，竟悟出了红尘，悟出了连祇都无法感知，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道。</br> 如此斑驳……如此混乱，却又如此强大！</br> 为什么……</br> 为什么……</br> 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凡灵，一个由天道创造的生灵罢了，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力量？</br> “想不通？”这时，杨尘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br> “你看不见吗？”他手指红尘，其中一颗颗耀眼的星辰闪耀，绽放着无比炽热的盛芒，任意一颗蕴含的力量都足以毁天灭地。</br> 只是看上一眼，便给人一种极尽强悍的感觉。</br> “这……都是你创造的生灵。”</br> “人族，龙族，缘仙，灵族……”</br> 一个个名号从杨尘口中蹦出，其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种族，还是一个种族的力量与生机。</br> “你身为天道，最大的错误便是戏弄生灵。”杨尘的声音陡然转冷，“不论你驻足于何等境界，生命都将是永恒的禁区，擅自踏足生命领域，戏弄生灵……现在便是你偿还的时候！”</br> “噗！”</br> 这时，杨尘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境界变得极度不稳，水火悖斥之力也不稳定起来。</br> “该死……只是简单地动用了一些力量而已……”杨尘死咬牙关，面色狰狞，额头上因为过于用力而爆起一根根青筋，他此刻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却不敢有丝毫懈怠。</br> 此刻的真神境界，只是昙花一现，而他仅动用水火悖斥之力，也是为了试探自身的极限，现在看来……他只是空有境界，而无法动用红尘中的力量。</br> 如此一来，战力将大打折扣。</br> 不过好在还有剑厉的剑域，否则今日恐怕真胜不了天道。</br> “原来如此。”</br> 天道先是愣了一下，眸中怒火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讽与狂喜。</br> “区区蝼蚁！不过八境修为，竟敢妄谈‘一’之道，哈哈哈！！你的身体承载不了这股力量！”</br> “红尘……哈哈哈！你真是一只了不起的蝼蚁，给祇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特殊大道！你的道……也融为万道之一吧！”</br> 话音落下，天道之眸猛地绽放出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万道之力也趁势突破水火悖斥，落在了杨尘身上。</br> “啊啊——”</br> 被这股力量直接击中，饶是杨尘也忍不住发出一阵哀嚎。</br> 那是远超生理极限的痛苦，百世轮回都无法与之相比，杨尘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被狠狠地碾压，冲刷。</br> “该死！杨尘，快躲开！”仙主大惊，从那股力量中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br> “躲不开的……”新晋龙神目光黯淡，声音中带着一抹绝望，前任龙神甘为天道走狗，为祇鞍前马后无尽岁月，自然清楚祇的可怕，对此大道之中亦有记载。</br> 成为新的大道之主后，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前任龙神会背叛万族，成为天道走狗。</br> 这股力量……当真可怕。</br> 哪怕集合了万族之力，集合了诸多大能的修为，亦难以抵御。</br> “呃啊……”</br> 杨尘的嗓间不断发出低吟，万道之力疯狂地破坏着他的肉身。</br> 而这……也真是他最大的弱点。</br> 四十九至高大道中并无肉身之道，便注定……这样的方式不可能长久。</br> “臭小子……”</br> 千钧一发之际，冥冥之中，一道声音自脑海中响起。</br> 杨尘愣住了，甚至都忘记了痛苦，识海之中，一道身影浮现，虽略显佝偻，却给人一种天地都为之一肃的错觉。</br> 人境之主，文亦锋。</br> “老乞丐，你……还没死？”短暂迟疑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后者瞬间脸黑了下来。</br> 嗯……拳头有点硬。</br> 纵是文亦锋的心境，也是喘了好几口气才将那股怒气压制下去。</br> “看来他的做法是对的。”文亦锋目光深邃，眺望远处，似在与时光长河中的某位存在对视。</br> “我留下的这份力量，终究还是用到了更关键的时刻。”</br> “铮！”</br> 冥冥中剑鸣响彻，似是回应了他。</br> “小子，最后一次，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帮你了。”</br> “以后的路，自己去走了，劳资累了。”</br> 老乞丐收回目光，骂骂咧咧地瞪了一眼杨尘，随后轻轻抬手，文剑凝聚，向着前方……斩下。</br> “铮！！”</br> 真神之力！</br> 杨尘目光骇然，这一剑……竟也具备真神之力？！</br> 这老家伙若还在世，哪还需要他去与天道血拼，把这老东西怼天道脸上，干不死祇丫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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