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当然都是莫凡和古云飞演的戏，为的就是让那隐藏在暗中的眼睛看到。</br> 莫凡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从乾坤袋里取了一壶自己原来存下的酒。</br> 然后又将肥鸡丢了一只过去。</br> 二人谈笑风生，喝着酒，吃着肥鸡，一切都顺其自然。</br> 但是没过多久，忽然间古云飞的神色一变，他举起的酒坛停在了半空中。</br> “这酒……不对，这酒里有毒。”</br> 说话间，古云飞猛然将手中的酒坛丢下了万丈深渊，甚至将身边的其他几坛酒纷纷打碎，同时急忙盘膝打坐，运转修为开始压制体内的毒力。</br> 莫凡急忙上前，显得惊慌失措的问道：“前辈，您怎么了？”</br> “这酒有毒，很厉害的毒。”</br> 莫凡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不对啊，这酒是我从灵膳堂中亲自买来的，难道，是有人在灵膳堂做了手脚？”</br> “前辈，前辈你怎么样？我这里有刚刚炼制的解毒丹。”</br> 说话间，正在盘膝打坐用功避毒的古云飞，双眼圆睁，直接呕出了一口血。</br> “好厉害的毒，连老夫都难以压制，那些寻常的丹药根本没用。”</br> 莫凡满脸焦急之色，颇有些像是热锅上的蚂蚁。</br> “那现在怎么办？”</br> 古云飞瞥了一眼极剑阁，又看了看莫凡，几息之后，他心中暗道：“或许，是时候了。”</br> 于是，古云飞再次装着呕出一口血，对着莫凡道：“快，将老夫扶到极剑阁内。”</br> 莫凡剑眉微凝，仿佛没听清楚一样，这个神情倒并非是他有意装出来的。</br> “进，进极剑阁？”</br> 要知道，莫凡第一次见到极剑阁的时候，就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但在他的记忆中，就是古云飞也从未踏入过半步，反正在他的记忆里是没看到过。</br> 没想到此刻，古云飞竟然让自己搀扶他进入极剑阁。</br> 古云飞瞪了莫凡一眼：“还，还愣着干什么，快扶老夫入阁，晚了，老夫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br> 说话间，却见古云飞轻轻挥手，极剑阁尘封的木门伴着吱嘎一声缓缓开启。</br> 莫凡搀扶着古云飞，由于脚下是摇曳的松枝，所以格外小心，这才一步步的踏入了极剑阁。</br> 随着二人步入，极剑阁的木门应声合拢。</br> 而那一直潜伏在暗中的双眼，也在这一刻消失了踪影。</br> ……</br> 进入了极剑阁后，古云飞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br> 他稍稍运功，将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br> 而莫凡此刻却愣在了原地，双眼环视着极剑阁内的景物。</br> 由于极剑阁是坐落在老松的松冠之上，所以面积并不大，一眼看去，尽是岁月的痕迹。</br> 完全的木制构造，透出一派古朴的气息，到处都是斑驳的蛛网，地上也沉积了不少的灰尘。</br> 地上的蒲团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唯有那蒲团之后木墙上的剑字，依旧是那么苍劲有力，宛若龙蛇一般。</br> 一尊香炉，一个蒲团，一个刻在木墙上的剑字，就是这里的一切。</br> 眼前的一幕，倒是让莫凡感觉到了有些失望，或许这极剑阁过于神秘，才使得他心头一直充满着期待，所以此刻眼前除了沧桑外别无他物，这才使得他有了些失望之感。</br> 脑海中回想起幽魂谷中遇到赤霄长老那一刻。</br> 再去看眼前的蒲团，莫凡的脑海中浮现出赤霄长老盘膝坐在上面的影像。</br> 当修者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对于那些凡世的欲望也就淡了，他们的心中，唯有道途，除了升仙，其他的也都不再重要。</br> 几息之后，他瞥了一眼古云飞。</br> 却见古云飞也在盯着那蒲团，眉目神情之间颇有些伤感。</br> 他缓缓跪在地上，对着蒲团磕了三个头，这才缓缓起身，莫凡也对着那蒲团深施了一礼。</br> 而后他望了望房门的位置。</br> “放心吧，极剑阁内，任何人也无法探视。”古云飞的声音响起。</br> 莫凡回首看向古云飞：“前辈，这些年来，你一直也没进来过？”</br> “睹物思人，不如不见。”</br> 莫凡轻轻点头：“没错，往事已往，如水东流，前辈莫再伤感。”</br> 古云飞忽然一笑，而后直接席地而坐，顺手取过腰间的酒葫芦，见莫凡还愣愣的站在那里，他指了指地面。</br> 莫凡索性也坐在了地上，与古云飞面对着面。</br> 古云飞喝了一口后，颇有深意的环顾了一眼四周，怅然道：“哎，几百年了。”</br> “前辈，晚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br> 古云飞看了看莫凡：“你小子，杀那青云子三个弟子时，可是果断的很，现在怎么又婆婆妈妈起来了。”</br> “前辈玩笑了，晚辈倒是觉得，如果前辈寄情于这一座空楼太深的话，这楼到不如……毁了的好。”</br> 古云飞微微一愣，莫凡本不想说，但一个人守着这么一座空楼，沉溺于过往之中，无疑是一种无畏的牵绊。</br> 或许，古云飞不愿听，但他还是说了出来。</br> 不料，古云飞看了自己一会，不怒反笑道：“臭小子，也就你敢这么说，哎，老夫现在仿佛有点明白了，这背后的高人，为何要选了你这么个家伙。”</br> “背后的高人，选了我？”莫凡凝眉不解。</br> 古云飞也不回答，自说自话：“没错，资质再好对点苍宗也已经无用，反倒是你这种无畏又倔强执拗，甚至正邪难辨的家伙，才有可能拨开这一层浓雾。”</br> 古云飞似乎并不在乎莫凡是否明白，他再次环顾了一眼四周。</br> “你以为，老夫守着的，就是这么个空阁楼？”</br> 此言令莫凡心头一动。</br> “难道不是么？”</br> 古云飞也不正面回答，他看了看莫凡，仿佛此刻正在做着某种决定一样。</br> 几息之后，古云飞看向了那个早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蒲团。</br> “去吧，给它磕三个头。”</br> 莫凡顿时看向蒲团，一时间有些不明何意。</br> 但他没有问，因为他清楚，古云飞不会无缘无故的让自己去给一个蒲团磕头。</br> 男儿铁骨，无缘无故，岂可轻跪，更何况还要磕三个头。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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