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br> 赤炎上人没答话，直接盘膝打坐起来。</br> 莫凡和南宫硕看着赤炎上人这个样子，都有些焦急。</br> 南宫硕凑到莫凡耳边低语道：“这……莫兄，你说他还在等什么？”</br> 莫凡剑眉微凝，脸色渐渐变得阴沉。</br> 又等了一会，南宫硕又道：“难不成，赤炎上人这是在恢复修为？”</br> 虽然南宫硕的话有些戏谑的味道，却令莫凡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怒意。这种时候，每一刻都事关生死，恢复修为？</br> 莫凡也基本上可以猜测出赤炎上人在干什么了。</br> 结合方才赤炎上人对自己的态度，唯有一种可能，恐怕还是放不下自己的面子。</br> 莫凡完全可以理解这些道门强者看中自己的身份和面子，但也该分个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多少人的命都系于他一人身上，这赤炎上人也未免有些分不清轻重了。</br> 实际上，的确如此。</br> 赤炎上人作为同时入阵的四位阵道强者之一，没想到自己会碰到难缠的噬魂火蚁，以至于命差点丢了。</br> 最后竟然是被一个后生晚辈所救，要是传出去，自然是有失颜面。</br> 所以他根本不提此事，莫凡也不在乎。</br> 这还没什么，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体内的修为耗损十分严重，显然已经失去了破阵的能力，预想破阵，就势必要求助于莫凡。</br> 刚刚被人救了一命。</br> 现在又要开口，求一个后生晚辈帮助自己破阵，赤炎上人心中辗转，就是开不了这个口。</br> 毕竟能够入阵的四位老者，都是正道公认的阵道强者，也可以说整个天下正道把希望寄托在了他们身上，而他们也都指望这个机会，可以露一把脸，奠定并提高自己的威望。</br> 可眼下，如果他开口求助于莫凡，才破了此阵，就等于说自从入阵之后，他非但没能破阵，反而身陷险境，被莫凡所救不说，到头来阵还是莫凡破的。</br> 这一张老脸，实在是有些不知往哪里放。</br> 可一旦给了普陀上人信号，所有人就要同一时间去破阵，而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无疑又会导致整个行动的失败，那时候，恐怕就不是丢面子那么简单了，毕竟此事成败也关乎他的生死。</br> 所以此刻的赤炎上人，盘膝打坐，心里却无比踌躇，难以下决定。</br>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莫凡冷声道：“前辈，是否可以了？”</br> 赤炎上人依旧闭着双目。</br> “这个……暂待片刻……”</br> “还，还等？前辈，再等下去，恐怕……”南宫硕忍不住道，莫凡旋即瞥了南宫硕一眼，南宫硕这才忍了忍。</br> 莫凡又看向赤炎上人：“前辈现在身上所系了整个天下正道的安危，这一人的得失，真的那么重要？”</br> 话音落地，赤炎上人的身躯微微一颤。</br> 他顿时睁眼看向莫凡：“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神情略显紧张，显然是被说在了痛处。</br> 事到如今，莫凡也不转弯抹角，又道：“前辈无非是放不下自己的身份和面子而已，我说的没错吧？”</br> 赤炎上人脸色阴沉：“黄口小儿，胡说八道，破阵岂能那么容易？”</br> “破阵自然不易，但前辈若没那个本事，自然也不会入阵，谁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恐怕就算你想，别人也不会答应。”</br> “不过现在……前辈恐怕空有破阵之法，却无破阵之力了。但你别忘了，此阵不破，你一样必死无疑，到那时，前辈的颜面恐怕也没了意义。”</br> 赤炎上人顿时张口，看似要反驳莫凡，可是口中却没吐出半个字来。</br> 猛然间，莫凡凝气化剑，剑锋直接抵在赤炎上人的脖颈处。</br> 虽说南宫硕也因赤炎上人这种自私感到气愤，却没想到，莫凡竟然直接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br> 赤炎上人顿时变了脸色。</br> “你，你这是干什么？”</br> 莫凡冷声道：“不干什么，此阵不破，纵然是我也难逃一死，既然前辈不顾其他人死活，我莫凡更是懒得在意，但我的命，却不能白送，要死之前，自当先杀了害我之人。”</br> 大道理，莫凡懒得去讲，讲了也不会有用，讲道理往往是最无用的一种做法。</br> 人心百态，什么道门强者，什么前辈高人，在有些时候做的有些事，甚至比一个凡人还不足，人心都有不足的一面，或者是阴暗的自私的，他也不想去改变谁。</br> 他喜欢简单直接的达到目的。</br> 他喜欢把选项留给别人，眼下就是如此，简单直接，要你的脸就把命交出来，要么破阵，你的脸面先放一放。</br> 赤炎上人心中的踌躇实际上已经快有了结果，不论如何，他很清楚的明白一点，不破阵，自己也得死，而想要破阵，就势必要借助莫凡之力，刚才的犹豫只是实在张不开口，心想着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现在哪还有办法可言。</br> 没想到，就在他要做出决定的时候，被莫凡把剑架在了脖子上。</br> 毫无疑问，赤炎上人感觉自己的脸面再一次一扫而尽，而且这一次丢的更彻底。</br> 心头怒意上涌，他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莫凡。</br> 怎奈脑海中回想起关于莫凡的种种，这股子恨意只能被他自己压下去，因为他确定，这小子说到做到，也完全干得出来。</br> 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br> 越是担心颜面扫地，偏偏丢了个彻彻底底。</br> 眼看着莫凡眼中杀机闪烁，赤炎上人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意：“这个……莫凡，你这是干什么？老夫知道你也是破绽心切，所以不与你计较，赶紧把剑拿开。”</br> 莫凡充耳不闻，剑锋反而向前凑了凑，已经紧贴着赤炎上人的脖颈。</br> “别……刚才老夫只是在思考破阵之法，现在……已经有了。”</br> 莫凡依旧没有撤去长剑。如果这个赤炎上人真是个硬骨头，莫凡倒是敬佩他三分，现在一看……</br> 一旁的南宫硕旋即露出不屑的笑意，目光中充满了轻蔑。</br> “如何破阵？”</br> “只要小友按照老夫的指示去做，就一定可以破了此阵，不过在此之前，小友还需助老夫一臂之力，增强灵犀感应，方可让普陀道兄得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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