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真人轻轻点头，并未表现出反对的意思，太虚真人道：“哎，我们离开人间界太久了，对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很生疏，既然如此，就全凭小友做主便是。”</br> 四大真人表了态，其座下弟子自然跟随，莫凡又征询了一下赤炎子和混元子等人的意见，毕竟蓬莱九子和十八上人，在蓬莱仙界的时候只是依附于四大真人。</br> 从蓬莱仙岛来到此地的途中，其实莫凡留意到，有几位修者悄然离开了，其中就包括当初被小黑吞了道兽的凌兽上人，四大真人应该也是知情的，莫凡也没有必要去提及。</br> 千人千面，各有心思，也都各有各的道途，强求不来。</br> 莫凡也很清楚，其余这些修者，并非是跟随自己，而是跟随四大真人，但莫凡还是主动去征询他们的意见，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br> 赤炎子拱手道：“愿听小友安排。”</br> 莫凡看得出来，赤炎子似乎不愿与自己对视，料想是之前交手，使得他心中产生了一些嫌隙。</br> “太好了，有赤炎前辈相伴，闲暇之余，晚辈还要向前辈讨教。”</br> 赤炎子顿时皱眉：“讨，讨教？”</br> “没错，赤炎前辈的火系道法炉火纯青，造诣深厚，晚辈自然要多加学习，还望赤炎前辈不吝赐教才是。”</br>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莫凡的一番话，使得赤炎子感觉很舒服。</br> 莫说是修者，即便是真仙，也喜欢听恭维之言。</br> 赤炎子面带得意之色，却摇头摆手：“哎，惭愧惭愧啊，小友甚至修成了三昧真火，眼下又剑道大成，老夫恐怕早已不是小友对手喽。”</br> “前辈哪里话，晚辈并非是要跟前辈分高低。每个人对道的领悟均有不同，前辈修行火系道法上千年，必定有很多领悟是晚辈所不能企及的。”</br> “这……”</br> 混元子在一旁看了看赤炎子：“嗨，赤炎子，人家虚心向你请教，你怎么还矫情上了？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br> 赤炎子被混元子这么一说，一张老脸登时满是尴尬，若非他本就是一张红面，脸色恐怕已经泛起了红色。</br> “好，好说，小友只要愿意，随时可以，老夫必定倾尽全力。”说话间，赤炎子狠狠的瞪了混元子一眼。</br> 莫凡又看向混元子，飞羽上人和其余几位道者。</br> “还有几位前辈，到时候，恐怕晚辈也要叨扰了。”</br> 混元子手捻须髯，应道：“好小子，就冲你这份虚心，老夫自然没有推辞的理由。就算将老夫自创的混元真气传授给你也无妨，只是，老夫的混元真气跟小友的剑道比起来，恐怕还差了一截啊，哈哈哈。”</br> 众人纷纷露出笑意。</br> 气氛变得十分融洽，莫凡的谦恭和真诚，化解了他之前与混元子和赤炎子等人交手时留下的结。</br> 实际上，这个所谓的结本身并不算什么，有些时候很多矛盾并非多么严重，只是人心所致，放不下所谓的尊严和面子，才导致矛盾逐渐恶化。</br> 而莫凡此刻展现出的谦恭，也并非是刻意为之。</br> 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在蓬莱九子和十八上人之下，但莫凡认为虽然自己的实力更强，完全可以敌得过这些道者中的任何一个，甚至两个，三个，但却不代表这些老前辈身上没有值得他再去学习的地方。</br> 谦虚一些，总是有好处的。</br> 过不多久，莫凡便带着众人赶往楚湘和司徒雨轩所在的幽谷。</br> 路途足有数万里之遥，一路上，所见所闻，令莫凡心情沉重，一众修者也都怵目惊心。</br> 可谓是十村九空。</br> 之前莫凡碰到过类似这种情况，是因为天魔教血魔堂为了布下血云大阵对付无双山庄的正道修者。</br> 可是这一次情况却不尽相同。</br> 有些村庄显然被刚刚屠戮不久，实可谓惨不忍睹，尸体已经腐烂，黑鸦成群结队的啄食着腐烂的尸体，发出阵阵呱呱的声音，令人心烦胆寒，村子里还残留着妖邪之气。</br> 这些惨祸的罪魁祸首，并非是天魔教所为，竟是些妖魔鬼邪。</br> 甚至连人皇治下的一座城池都被屠戮殆尽，成为了一座空城，城内还有些妖物在啃食着人类的尸体，夜晚的时候，孤魂野鬼也会在城中游荡，吞噬那些刚死之人尚未进入鬼界轮回的灵魂。</br> 莫凡等人刚好路过，落于城头，看着城中惨烈的一幕，一众修者面沉似水，脸色都颇为凝重。</br> 实际上，这些妖魔鬼邪的道行并不高，想要对付这些凡人，也不需要多么高的道行，一只寻常的狼妖就足以将一个人类村长屠灭。</br> 望着眼前一幕，太虚真人沉沉的道：“没想到，我们隐世千年，这天下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简直犹如人间炼狱一般。”</br> 月华真人道：“天地之间，倘若浩然之气充盈，便不会滋生出这么多的妖魔鬼邪，即便是那些颇有道行的鬼怪，也只能躲藏在阴暗处修行，可是现在，连这些道行微末的鬼怪都敢肆无忌惮，可见这天下正气减弱，邪气已然占了上风。”</br> 玄镜真人苍眉紧锁：“倘若真是如此，此乃大势，我们还能改变这一切么？”</br> 几位真人沉默不语。</br> 显然他们看到的，并非是眼前这些并不算强的鬼怪，而是天地正邪之气的大势。</br> 莫凡的剑眉也微微了起来，不过他的目光却一直很坚定。</br> “近些年来，不少的正道山门被天魔教铲平，无数正道修者道灭身死，使得很多汇聚天地正气的山川灵脉被妖邪所占据，才有了今日这般景象，连那些久不出世的老鬼大妖都显露了踪迹，难怪这些小妖横行无忌。”</br>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都必须要全力一试，即便不是为了所谓的除魔卫道，即便是为了我们自己，否则一旦大势已成，这天地虽大，恐怕也无我们容身之处了，还何谈道业飞升？”</br> 一众修者听后纷纷看向莫凡，缓缓点头。</br> 下一刻，莫凡元神覆盖整座城池，数道剑气瞬间在他身边凝成，将城内的鬼怪纷纷击杀。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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