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儿带给莫凡的一种感觉，不像是那种血脉的压制，但不得不说，莫凡在面对柳菲儿的时候，的确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胆颤。</br> 所谓的胆颤，不是纯粹的畏惧。</br> 这种感觉，即便他在面对魅影护法或者剑魔的时候都未曾有过。</br> 在古云飞或者蜀山仙者面前也没有过。</br> 很奇怪，莫凡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只记得，这种感觉是从自己当初刚刚踏入御剑门的时候，悄然间出现的。</br> 好像，就是从柳菲儿每天看着他淬炼肉身的时候开始的。</br> 那时候他是真不敢得罪这位师姐，生怕被直接换上一个特大号的磨盘，那自己岂不是要吃大苦头了。</br> 这种感觉就是在那时候起，像是一颗种子一样种在了他的心底里，不过他并不感到不适，也从未想过去改变，甚至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br> 所以，莫凡也了解柳菲儿的性情，阴晴不定，所以此刻他也没想太多，实际上他也想不到很多，无奈就只能木讷的答复了。</br> 到最后，莫凡发现柳菲儿越说越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的错了，可不说更是不行，他曾经回头看向金鳞，希望可以再得到一些帮助，但是这一次，每当他看来，金鳞就会直接转过头去看向别处，压根不给他机会。</br> 一直到柳菲儿不再问了。</br> 莫凡偷眼看了看，发现柳菲儿俊美的侧脸上冷若冰霜。</br> 他也不敢多问，只好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向着雪山的方向继续飞驰。</br> 金鳞和彩蛛作为旁观者，在后边看着莫凡的窘态不免唏嘘，却又没办法，听到莫凡那一次次毫不警惕的回答，两人也只能摇头苦笑了。</br> ……</br> 天山派，位于方圆百里最大的一处雪山山腹的位置。</br> 数处人为开凿出的山洞就是其门户所在，从外边看去，与很多道门的门户截然不同，没什么讲究，也没有青狮长阶，更无雕梁画栋的建筑，但是这山洞之内却是别有洞天。</br> 也可以说，其实天山派就是隐藏在山体之内的。</br> 里边的空间极大，一片冰雪世界，虽然没有那种古朴的气息，却处处都透露着美轮美奂。</br> 莫凡在柳菲儿和老妪的带领下进入洞中。</br> 洞穴内宽敞明亮而且有很多的岔路口，也不知道通往何处，身在别人的地盘，莫凡也不好用自己的元神去探视，那样是很不礼貌的一种行为。</br> 一路往里走，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白衣女子守卫。</br> 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了几道身影，莫凡打眼看去，却见是一身穿米色长袍的老妪，老妪的身后跟着四个白衣弟子。</br> 想必此人，也是那天山魔女的弟子吧。</br> 可莫凡细看之下，不由得皱起了一双剑眉，这老妪的容貌，令他感觉到几分熟悉。</br> 很快他便想了起来。</br> 这老妪正是当日追着金鳞三精很久的那个老者，也正因为此事，才引来了天山魔女，才有天山魔女将柳菲儿强行带走这一桩事。</br> 思索间，众人已经走到近前。</br> 柳菲儿见了老妪急忙上前招呼：“二师姐，你怎么在这里？”</br> 老妪看到柳菲儿后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你这丫头，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说话间，她看到了柳菲儿身边的老妪，旋即施礼道：“大师姐。”</br> “嗯，师妹，师父可在玉冰阁？”</br> 被称之为二师姐的老妪回道：“师父她老人家前日便出去了，说是去北地冰崖参道，算起来也该回来了。”</br> 说话间，她留意到了柳菲儿身后跟着的莫凡和金鳞彩蛛。</br> 老妪顿时皱起一双苍眉。</br> “师姐，小师妹，这三位是……”</br> 大师姐尚未开口，柳菲儿淡淡一笑道：“二师姐，这小子……你应该记得啊，你看看还有没有印象？”</br> 二师姐盯着莫凡看了看，而且此刻的她也察觉出了金鳞和彩蛛的精怪身份。</br> 没多久，二师姐面带惊色的道：“这小子……这小子不是你的师弟么，莫凡，对，他就是莫凡。”</br> “还是二师姐记忆惊人，嗯，没错，他就是莫凡。”</br> 二师姐看了看柳菲儿，又看了看莫凡：“他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天山派？”</br> “二师姐，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柳菲儿顿时白了莫凡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二师姐施礼，打个招呼啊？”</br> 莫凡一直在留意这位二师姐，毕竟当初可是交过手，而且这个二师姐还险些在他手里吃了亏，要不是天山魔女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br> 但当时是当时，今日是今日。</br> 他首先发现这个二师姐在看到柳菲儿时流露出的笑意是诚挚的，由此不难看出，这段时间柳菲儿在天山派应该过得不错，起码这些师姐待她都还好。</br> 看来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心倒是多余了，世事真是难料，当初还以为柳菲儿被天山魔女带走，就算没有性命之忧，日子也会很难过，没想到，这反倒是成了她的一桩机缘。</br>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正常，柳菲儿误打误撞的修成了玄霜冰脉，替代了原本玄霜魔君的地位，成为天山魔女的传承人，她在天山派的地位自然低不了。</br> 其次这个二师姐，在看到自己后，除了惊讶外，也没有流露出怒色和敌意。</br> 人家如此待自己，自己当然也不能少了礼数。</br> “晚辈莫凡，这便给前辈施礼了。”</br> 二师姐瞥了柳菲儿一眼，点头道：“嗯，小友既是菲儿的旧友，远来是客，就不必如此多礼了。”</br> “多谢前辈。”</br> “小师妹，你这是准备带他去见师尊？”</br> 柳菲儿回道：“嗯，只可惜师尊不在。”</br> “没什么，师尊应该很快回来，不如你先暂且安顿好他们，待得师尊回来，我立即派人告知于你，如何？”</br> 柳菲儿面色一喜：“好，多谢二师姐。”</br> “你这丫头，去吧。”</br> 而后，大师姐留下与二师姐交谈一些事情，柳菲儿便带着莫凡和金鳞彩蛛赶往了她修行的道场。</br> 再次相逢，莫凡也有很多话要跟柳菲儿说，但这一路上，他一直在留意柳菲儿的神情，一时间，莫凡暗笑自己，哎，莫凡啊莫凡，你也有看人家脸色的时候。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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