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女声,有些耳熟。</br> 声音如涓涓细水,带有百般说不出、言不清的美妙。</br> 宁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br> 但他悄悄地把手心一翻,捏出了几张符箓。</br> 现在用了易容符,按理说应该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br> 对方呼一声宁道友,说不定是在试探他!</br> 若真的停下脚步,那才是真的露馅!</br> “嗖”。</br> 看到宁风居然没有停下。</br> 一道倩丽的身影,突然晃至宁风面前。</br> 直接挡住他的去路。</br> 身子移动带过来的风,带着那种淡淡的草木清香味道。</br> “宁道友,别在我面前装了,我可是从城主府一路跟着你的!”</br> “这位道友,你……”</br> 宁风抬头,只见面前,一名女修立于前方,正笑着看着他。</br> 外貌温婉娴静,眉眼间如画般精致。</br> 居然是颜水秋。</br> “颜……道友?”</br> 宁风一愣,没有想到会在此遇见颜水秋。</br> 看她这一脸笃定的表情,恐怕确实是已认他出来了。</br> 人都拦在面前了,宁风只得硬着头皮打个招呼。</br> 同时,宁风心里警惕心大起,他自从城主府出来后,一路都是小心翼翼,随时留意四周。</br> 没有想到居然被人一路跟踪。</br> 自己竟然丝毫不知!</br> 太危险了!</br> 颜水秋叹了一口气,摇头道:</br> “宁道友,你实在是太谨慎了,佩服佩服。”</br> 她更是打心里佩服宁风。</br> 不就是逛个窑子嘛?</br> 竟然谨慎到这种地步。</br> 从城主府出来以后,宁风在中途易容了不说,居然还抽空换了一身衣服。</br> 而这些操作,前后不过几息时间而已。</br> 另外宁风一路的行程路线,也是相当地扑朔迷离,可以说是比老鼠出门还要谨慎。</br> 本来从城主府往东升路走,只需过两条街道便能到达了。</br> 但颜水秋跟在宁风的后面,至少绕了十多条街道,最后兜兜转转的,才来到东升路上。</br> 很明显,他就是在刻意绕圈,避免被人跟踪。</br> 宁风装作面不改色:“哪里哪里,颜道友见笑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些比较好。”</br> “对了颜道友,你从城主府就跟着我了?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br> 他大为疑惑,他用的是中品易容符。</br> 而且换上的,也是能遮掩气息的法袍。</br> 宁风晋升至炼气八层之后,穿上带有隐匿气息的法袍,外显的修为,最多便是炼气六层的样子。</br> 颜水秋也是炼气六层,应该不至于认得出他来。</br> “我刚领完月俸,就看到你出了城主府,我原本还想叫你的,但你突然转入一个巷子,就不见了。”</br> 颜水秋笑道:“后来我才发现你是易容了。”</br> “幸亏我及时祭了一张追踪符,否则还真的认不出你!”</br> 追踪符?</br> 宁风在城北坊市,见过这种符箓。</br> 追踪符的功能与前世的警犬差不多。</br> 只要搜集到原始跟踪目标的一丝气息,便可一路进行追踪。</br> 哪怕目标易容了,甚至在空中御剑,都能精准地寻找到目标经过的路线。</br> “颜道友,你找我是不是有事?”</br> 宁风皱眉问道。</br> 颜水秋在城主府就看到他,但一直没有现身,还一路跟着他。</br> 跟着他,也就算了。</br> 宁风在抚仙楼前后呆了超过一个多时辰,颜水秋居然还一直在外面等着。</br> 她要是说没事,宁风都不敢相信。</br> 颜水秋轻笑道:“本来也没啥事,我只是想看看你住在哪里罢了。不过后来发现你一路鬼鬼祟祟的,我就跟着你,看你到底去干什么。”</br> “没想到你竟然去逛窑子。”</br> 颜水秋脸上笑意渐浓,但又似乎带着些不屑。</br> “原来如此。”</br> 宁风笑着解释:</br> “我也不是逛窑子,只是听说里面的音修仙曲奇妙,能增益修行,便进去开下眼而已。”</br> 颜水秋目光中多了点嘲笑之意:</br> “宁道友,你逛不逛窑子又不关我什么事,没必要和我解释。”</br> 宁风没法接这话,只得尬笑两声。</br> 而颜水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再说话。</br> 不过宁风突然感觉到一股清香气息。</br> 正在从颜水秋身上涌了过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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