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他似乎从没有想过这样做。”</br>  夏梓浠微微沉默,她并不同情芙妮雅,更不会怀疑洛轻笙对白逸安的忠诚。</br>  她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洛轻笙会消耗自己大量珍贵的幽能,仅仅是为了改写芙妮雅的情绪。</br>  更何况,身为白逸安的性偶,白逸安也从来没有对洛轻笙做过这样的事情。</br>  洛轻笙的眼眸中,是淡淡的寒意:“因为她伤害了主人。”</br>  每当想起白逸安滴血的、被匕首近乎完全割裂的手掌,洛轻笙只感觉自己的心弦被揪起,久久无法平静。</br>  “更何况,我只是在她心中种下了一个种子而已。而种子能否生根发芽,关键不在于我,而在芙妮雅自己。”</br>  “或许,在芙妮雅的潜意识中,一直在期待这样的感觉呢……”</br>  听着洛轻笙的解释,夏梓浠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br>  她伸出手去,轻轻捏了捏洛轻笙冰冷的指尖:“我要进去了,马上就要进入下一层梦境,洛小姐,此处只你一人……照顾好自己。”</br>  洛轻笙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夏梓浠,她知道执事小姐是个清冷的人,或许在执事小姐心中只有白逸安的存在,可当她对自己释放善意的时候,洛轻笙还是感受到了那清冷话语下的淡淡温柔。</br>  “嗯……主人就拜托你了。”</br>  “放心。”</br>  ……</br>  房间内。</br>  芙妮雅此刻双臂平伸,手腕细细的银链被一柄匕首死死插在了办公桌上,她那白皙光洁脚腕还被银链固定在一起,让她只能跪在桌前无法动弹。</br>  她脚软的身体微微发抖,光洁的上半身,两个沉甸甸的风景压在冰冷的桌面上,绝美的俏脸上充满了羞辱和痛苦,鼻尖和额头上已经开始不断有晶莹的汗水流下。</br>  “啊!”</br>  腰带挥舞在后背上,再次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记。</br>  芙妮雅不禁尖叫起来,更使芙妮雅感到惊慌的是,随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她开始渐渐感觉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充满了一种难以启齿的、麻痹和愉悦的感觉?!</br>  这种愉悦的感觉,从最初的的微不可查,变得越来越强烈。</br>  芙妮雅甚至感觉自己被鞭笞的后背都开始炽热起来,她的意识开始混乱和崩溃,薄薄的唇瓣之后,不断发出含糊的呜咽和柔弱的悲鸣。</br>  “不、不要……”</br>  白逸安也觉察出了芙妮雅身体的异样变化,他看着空中轻舞的细细雪花,轻轻挑了挑眉。</br>  他伸出手去,触碰着这丝丝冰凉,但却并没有多少寒意。</br>  那些雪花有些眷恋般地绕着他的指尖轻舞,而后缓缓消散。</br>  因为性偶芯片的缘故,白逸安可以清晰感受到洛轻笙情绪的变化,仿佛是被抓住偷吃糖的小孩子那般,在自己的意念询问过去之后,竟然变得有些慌兮兮起来。</br>  白逸安摇了摇头,没在意这样小小的插曲。</br>  因为太过熟悉自己的性偶,他当然猜到了洛轻笙使用了怎样的异能——</br>  恐怕是将芙妮雅痛苦的情绪替换成了微弱的愉悦。</br>  但让白逸安感到奇怪的是,「白色相簿」对于情绪的替换只是暂时性的,这样的改变也仅仅是几分钟而已。</br>  换句话说,「白色相簿」覆写的情绪只是个引子,去诱导对方产生这样的情绪。</br>  而当身下的芙妮雅真的变得越来越奇怪的时候,白逸安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br>  或许,芙妮雅自己都不知道,在她的潜意识深处,真的藏有这样的想法?</br>  白逸安向后一把扯过芙妮雅的头发,迫使芙妮雅的头向上仰起来,从而能够清晰无比欣赏到少女脸上那种恐惧、羞耻和痛苦混合的表情。</br>  芙妮雅开始觉得自己在一点点发热,下面好像开始有一些滑腻腻的东西,慢慢流了出来。</br>  可就在这时候,白逸安却听到了“咔哒”一声细微的声响,他几乎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br>  白逸安心中微沉,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可迎接自己的却是一声娇吒,以及呼啸而来的破空声——</br>  下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纤长的黑丝美腿。</br>  以及向自己头部横扫而来,带着疾声厉啸的黑色高跟鞋!</br>  砰的一声!</br>  白逸安重重地倒了下去,倒在了一脸茫然的芙妮雅面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挣扎着伸出手去,颤颤巍巍地开口:“你……你到底……是……是谁?”</br>  夏梓浠微微冷笑:“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很遗憾地告诉你,白逸安先生,你入侵芙妮雅梦境的意图,已经彻底失败了。”</br>  “可、可恶……只要再审讯下去,这个小妞一定会告诉我密码的……”</br>  “可恶啊!!”</br>  白逸安有些懊恼地抠了抠腚,双眼一翻,彻底地昏死了过去。</br>  夏梓浠走到了芙妮雅面前,看着眼前无比凄惨的画面,仿佛一场风雨之后,那近乎凋零的玫瑰。</br>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出手枪,干净利落地打断银链,将自己的小西服披在了芙妮雅的身上,遮住了她屈辱的血痕,以及那沉甸甸的美好风景。</br>  “抱歉,解决敌人花了点时间,我来晚了。”</br>  芙妮雅呆坐了片刻,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夏梓浠一眼,又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br>  知道了父亲才是这次劫持行动的幕后黑手之后,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br>  夏梓浠似乎明白了芙妮雅的心情,慢慢坐在了少女身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br>  芙妮雅的手有些冰凉,就像此刻少女苍白的唇色,以及心中的凛凛肃风。</br>  “在想你父亲的事情?”</br>  “带我回去吧……夏梓浠小姐。”</br>  “带你回去?那么回到现实,你又将何去何从呢?接着面对你父亲永无止境的追捕,然后被白逸安抓到植入奴隶芯片,从一个上等公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奴隶?”</br>  夏梓浠指了指白逸安:“他一定知道你父亲的很多黑历史,以及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不想去看看么,出去后,至少也有自保的手段。”</br>  “可这一切还有意义吗,夏梓浠小姐。在现实生活中的我,和死又有什么区别。”</br>  “死?你不要太天真了,芙妮雅小姐。他们绝不会让你轻易地死去……或者像刚才那样,受尽非人的折磨。”</br>  夏梓浠的话语,终于让芙妮雅的眼眸轻轻颤了颤:“可是……”</br>  “也许可以找到白逸安的弱点。芙妮雅小姐,如果你还想在现实世界中复仇的话,手上必须有几张底牌。”</br>  夏梓浠说到这里,便不再犹豫,直接将达克藏在保险柜中的盗梦装置拿了出来,直接连在了白逸安的身上。</br>  “你、你在干什么,夏梓浠小姐?”</br>  “当然是梦境入侵了,我们可没有足够的时间等他醒来,再进行审讯……”</br>  夏梓浠将盗梦装置递给了芙妮雅,后者犹豫了一下,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坚定,接了过来。</br>  “夏梓浠小姐,你的意思是,梦中梦?”</br>  “没错,梦中梦。你受过「反梦境入侵」的训练,应该很清楚,只有在足够深的梦境中,才能找到白逸安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br>  夏梓浠调整了一下机器的时间,轻声道:“我设置了5分钟,也就是说,我们有一个小时来盗取白逸安的梦境信息,准备好了么?”</br>  “准、准备好了。”芙妮雅有些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br>  “三、二、一……同调开始!”</br>  随着装置的按钮按下,坐在椅子上的两人,缓缓睡了过去。</br>  ……</br>  ……</br>  第三层梦境。</br>  老旧的电梯。</br>  夏梓浠和芙妮雅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和预想的场景不同,她们两人,竟然被困在了一个老旧的电梯之中。</br>  电梯的金属门历经了岁月的洗礼,留下了斑驳的痕迹,电梯内的空间狭窄,四壁磨损严重,墙上的瓷砖颜色已经变得昏暗,与现代电梯的明亮灯光相比,这里更显得阴暗。</br>  更加奇怪的是电梯的数字。</br>  原本是1层的按钮,写着7;</br>  原本是2层的按钮,写着3;</br>  原本是3层的按钮,写着5;</br>  原本是4层的按钮,同样写着5;</br>  第五层的按钮是6,第六层的按钮是0,第七层的按钮是8。</br>  “夏梓浠小姐,这是……”</br>  “这是记忆宫殿。”</br>  夏梓浠一眼就认出了电梯的作用:“白逸安精通梦境入侵,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筑梦师。他构筑了一个电梯似的记忆宫殿,将人生中最重要的几段回忆存放在了里面。”</br>  “每一层,都代表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回忆。”</br>  夏梓浠轻轻按下了第一层的按钮,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像是金属摩擦的噪音,以及电线拉动的声音。</br>  她们站在电梯口,电梯门缓缓打开。</br>  第一层的画面,就那样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br>  很美的风景。</br>  夕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满了大地,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金黄色。</br>  两个小男孩在田野上奔跑、嬉戏,他们的笑声就像一串串银铃,清脆悦耳。</br>  跑在最前面的小男孩大声喊着:“快点儿,达克,快点儿,我们要抓住夕阳的尾巴!”</br>  “你、你跑慢点啊,我来了!白逸安!”</br>  他们穿梭在金色的田野中,在夕阳下互相追赶,追逐着对方的影子,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br>  或许是跑累了,两人一前一后扑在草堆上。</br>  年幼的达克身穿一件红彤彤的汗衫,短发乱糟糟的,眼睛闪耀着坚定的光芒,而年幼的白逸安则穿着天蓝色的外套,一头黑发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br>  “小白,你长大了想做什么?”</br>  小男孩达克看着被夕阳染红的云彩,嗅着晚风中的麦香味儿,轻声问道。</br>  “啊?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br>  小男孩白逸安有些憨憨地,揉了揉脑袋回答道:“不过,我很喜欢村里的木子姐姐,如果长大能够当她的丈夫就好了。”</br>  “她……”小男孩达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她已经被奴隶主抓走了,你知道的小白,我们这样的人,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br>  “……”</br>  小男孩白逸安微微沉默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哦。”</br>  只是淡淡的一个哦字,好像他喜欢的人被抓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br>  或者,这是早就应该想到的事情。</br>  小男孩达克猛地推了一下白逸安:“什么哦啊哦的,一点志气都没有!”</br>  “我长大了,要进联盟军部!我要当一个好大好大的官!然后我会有一千个小弟,不,一万个!来保护我们的「狗剩村」!”</br>  “好耶!”</br>  似乎被达克的热情所感染,小男孩白逸安也攥紧了拳头象征性地挥了挥,可很快又迷茫了下来:“那我呢?我只是一个没有梦想的咸鱼啊……”</br>  “你没有梦想,我分你一半不就好了?”</br>  小男孩达克砰砰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你也去联盟军部,你就跟我混!”</br>  “好耶!”</br>  ……</br>  画面渐渐定格。</br>  而芙妮雅听着两人的对话,却呆在了原地。</br>  “父亲,白逸安……”</br>  “原来他们,从小就认识?!”</br>  就在芙妮雅发愣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她喃喃自语的声音,两个小男孩不约而同地向电梯处望了过来,露出了诡异且残忍的微笑。</br>  手中传来拉力,芙妮雅被一下子拉回电梯,耳边传来了夏梓浠的低语。</br>  “我们是入侵梦境的人,不要被白逸安的潜意识发现异常。”</br>  迅速按下了第二层的按钮,吱呀声起,第二层的画面,也出现在了两人面前:</br>  似乎是联盟的军部培训学校。</br>  在宽阔的操场上,一群警校学员身着制服,腰间佩戴着锋利的军刀和手枪,整整齐齐地站着。</br>  而他们的教练,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眼睛炯炯有神的警官,站在他们面前,冷冷开口。</br>  “学员达克,学员白逸安,出列!”</br>  “是!”“有!”</br>  “作为军部人员,哪怕是预备人员,一定要身家清白!你们两个私自窃取军部的后勤物资,接济「狗剩村」的村民,证据确凿,现在,我必须要开除……”</br>  “等等!教官!”</br>  “白逸安,你这个杂碎,还有什么要说的?!”</br>  “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威胁了达克,如果他不肯帮我,我就杀他全家。”</br>  年轻的白逸安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所以,臭傻逼教官,开除我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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