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大雪飘摇，慕容天忽然抬手捂住心口，紧紧盯着棺中的人。</br> 风有些大了，吹的他有些无法呼吸。</br> “呵……”</br> 慕容天大口喘着气，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了起来。</br> 说不上话，也无法呼吸，更流不出眼泪。</br> 他就站在那里，死死捂着心口，一句话也没说。</br> “慕容师弟……”</br> “师兄……”</br> 萧云等人皆是神色复杂，担忧呼唤。</br> 纵然此间很多人，但此刻慕容天的身影看上去却是孤零零的。</br> 漫天的风雪落在他肩头，无人为他拂去一二。</br> 玄玉子看着这一幕，于心不忍，无声摆手，屏退了众人。</br> 此间，唯剩下了两人。</br> 站在竹苑门口，久久不敢迈步去唤上一声“师父”的慕容天。</br> 以及不远处，一言不发的天乐。</br> 直到夜幕袭来，此间寒意更甚，前者才缓缓出声，语气很平静。</br> “谁动的手？”</br> “天下人。”</br> 天乐语气微沉，回了三个字。</br> 慕容天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天，闭上了双眼。</br> 再睁开时，眸光冷漠到了极点，隐约带有一丝血色。</br> 轰隆隆！</br> 正在此时，灵符山大阵忽然传来阵阵爆鸣之声，仿佛正遭受强大的破坏一般。</br> 整个灵符屏障剧烈颤抖，动荡不已。</br> 若非是符尊离开前提升了此间阵法，恐怕早都被那强大的攻击给破坏了。</br> 山内一片骚动，不少身影冲天而起。</br> “何人敢在我灵符山内放肆！”</br> “快去请掌门！”</br> 嘈杂的声音在灵符山四处响起。</br> 山门外，十余名冲虚境临空而立。</br> 为首的正是那周家家主，此刻他与身后那些世家之人，皆是目光淡漠，看着下方乱做一团的灵符山之人，如看蝼蚁。</br> 终究不过是小门小派罢了，仗着之前有沈安在在，的确声名大显了些日子。</br> 而如今随着沈安在死去，百里一家回灵境长久闭关，这小小山门，如今连一个像样的强者都没有。</br> 就这样的山门，如何能守住那旷古绝世的炼器古法？</br> 不若早早交出，也免得徒增祸患尔。</br> “周家主，你们这是何意？”</br> 玄玉子踏空踱步，眸光平静地看着居高临下，立于阵法之上的众人。</br> “没什么意思，交出北海刀尊，可放灵符山一条生路。”</br> 周家主倒是快人快语，也压根没想过拐弯抹角。</br> 反正沈安在已经死了，如今的灵符山，不足为惧。</br> 听着他的话，玄玉子很快猜到了他的来意，反而是笑了起来。</br> “你来的倒正是时候。”</br> 见他一个小小的涅槃境，竟然在这种情况还敢笑，周家主不免皱眉，面色有些不悦。</br> “什么意思？”他眯眼问道。</br> “你马上就知道了。”</br> 玄玉子摇头不语，只是错开了身子。</br> 后方山路间，一名黑衣青年出现，那双略带血色的眸子看的人有些心惊胆战。</br> 炼器五家之人皆是皱眉。</br> 此人是谁？</br> 毫无修为气息，但为何却令自己等人不免有些心跳加快的感觉？</br> 直到某一刻，他们看清楚青年身后背负的长剑，瞳孔微缩。</br> 灵符山，黑衣负剑……</br> 此人莫不是慕容天！？</br> 周家主等人面面相觑，有些惊疑。</br> 他不是还要一年才出关吗，今日怎么就会出现在此！？</br> “你是慕容……”</br> 后方，一名世家之人正准备开口询问，忽的见到一闪即逝的剑光划过。</br> 一颗头颅当即冲天而起，血洒长空。</br> 众人惊惧转头。</br> 黑衣青年早已消失在了山道上，踏空而立，一手握剑，一手提着一颗头颅。</br> 那具无头尸体坠落，鲜血喷涌染红了雪地。</br> 周家主等人瞳孔一缩。</br> 好快的剑！</br> 比之百里剑道，亦然不遑多让！</br> “慕容天，你什么时候出关的！”</br> 众人抽身暴退，周家主更是神色紧张起来，高声问询。</br> 然而，眼前的黑衣青年却是根本就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丢下手中头颅，高举天青剑。</br> 吟！</br> 龙吟响彻，漆黑的夜幕间青光乍起，如腾龙盘旋朝着慕容天体内狂涌而去。</br> 下一刻，他身负青铠，手握龙剑。</br> 一股来自荒古间的强大气息，笼罩四野。</br> 竟是叫得灵符山的阵法屏障都剧烈颤抖了起来，仿佛被那无尽的气势所压倒。</br> “冲虚巅峰，你竟入了冲虚巅峰！”</br> 周家主瞳孔猛缩，冷汗瞬间浸透后背。</br> 谁也没想到，短短九年的时间，当初那个初入涅槃境的晚辈，已经跟他这位久居高位的老前辈到了同一高度。</br> “慕容天，你要做什么？”</br> 看着青年一步步踏空而来，众世家之人终于慌了神，再无刚才居高临下的傲视之态。</br> 若是早知道慕容天出关了，他们也不敢来啊！</br>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连绵的青色剑光闪烁，龙吟震耳。</br> 鲜血溅在慕容天的面上、青色铠甲上，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血腥。</br> 师父已死，他无心多言。</br> 该杀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br> 既是天下人要师父赴死，那他就找这天下人报仇。</br> 为告慰师父在天之灵，他要……</br> 血洗天玄！</br> 恐怖的威压，彻底令此间众人慌了神。</br> 而下方更是惊呼一片。</br> “慕容师兄，竟然如此强大！”</br> “不愧是慕容师伯，早些年便听说他的剑道乃是天下第一，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br> 灵符山众多弟子，惊喜连连。</br> 有些人目露怀念，有些人喜出望外。</br> 自沈峰主离开之后，他们已经过了有些年提心吊胆的日子了。</br> 当初沈峰主在的时候，纵然外界流言蜚语万千，却也无一人敢真正进入灵符山之地，如此嚣张。</br> “慕容天，你住手，我们这就走！”</br> 接连剑光闪过，十多名冲虚，已陨其半。</br> 在慕容天的剑下，他们这些大陆顶尖的强者，好似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br> 这就是天下第一剑道，大安第一剑仙的实力！</br> 周家主等人纷纷祭出自己最强的灵器，抵挡着那四散的剑光，惶恐后撤。</br> 然而，慕容天抬手间，整个灵符山都颤抖了起来。</br> 无数飞剑当空，汹涌如河。</br> 青光萦绕间宛若一条巨大的青龙狰狞嘶吼，带着无尽锋锐威压之气。</br> “我送你们一程。”</br> 慕容天终于说话了，只是那语气，却忽得叫这寒雪之夜，更冷了几分。</br> 那万千汹涌剑河，划破夜空，带着冰寒刺骨的杀意，朝着前方吞没而下。</br> ……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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