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李素的轻吟时继续在玉衡仙子耳畔响起。</br> 玉衡仙子微怔，静静地看着李素，想起了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br> 那时，少年郎错把她当成了妖姬。</br> 也是那一天的夜晚，她遭遇到了此生最难以启齿的羞耻之事。</br> “佳期如梦，柔情似水，忍顾鹊桥归路。”</br>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br> 吟到最后，李素看着玉衡仙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对我的惩罚，还远远不够。”</br> “那就继续。”玉衡仙子坐了起来。</br> …</br> …</br> 李素的生活十分充实。</br> 每天傍晚开始的杀戮，仍在继续。</br> 左林身上气势，不断上涨，眼神也显得越发深邃。</br> 令他诧异的是，身边的李素，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杀戮的影响。</br> 每天傍晚，尚未开始杀戮的李素，斗志昂扬，似是很期待接下来残酷的杀戮历练。</br> 待杀戮结束，回归姑苏城时，李素亦是满脸期待。</br> “这小子，难道还是天生的屠夫？”左林腹诽，倒也没多想，他了解李素，确定李素的心境没受到多大影响，便没太关注。</br> 这一天，深夜。</br> 杀戮结束。</br> “方圆五百里，已无贼寇。”左林冷不丁地说了句。</br> 李素眨了下眼，“这就杀完了？”</br> “已经够了。”左林望向太湖方向，眼眸深邃。</br> 李素心头微紧，够了的意思是结束。</br> 通常，一件事的结束，也意味着另外一件事的开始。</br> “要开始了？”李素缓缓问道。</br> 左林微微颔首，“武戬已经够给我面子了，再拖下去，就有些不礼貌了。”</br> 两人一边往姑苏城走去，一边交谈着。</br> “这些天，萧元承一直没什么动作…”李素沉吟道，“你跟武戬交战，小柒、紫影她们俩，是不是要趁机离开姑苏城？”</br> “怎么？你舍不得？”左林斜睨李素。</br> 李素轻轻哼了哼，理所当然地道：“难道我应该舍得？她们都那么好看，一个当小妾，一个当通房丫头，多美的事，谁愿意放弃？”</br> 左林：“……”</br> 公主当小妾？紫影当通房丫头？</br> 可真特么的敢想！</br> “那你就一直跟着她们，看看她们愿不愿意带着你。”左林冷笑。</br> “如果我愿意，我想她们肯定不会拒绝。”李素微笑，语气里饱含自信。</br> 左林冷呵，讥讽道：“她们或许不会拒绝，但你好意思跟着当累赘？”</br> 李素哼了哼，倒是没反驳。</br> “紫影自不必说，是大名鼎鼎的花弄影；小柒更是你遥望不及的存在。”左林淡淡道，“你该不会以为小柒很弱吧？”</br> “遥望不及？”李素瞥了眼左林，问道，“她是符师？”</br> “天生的符师。”左林轻声道，“只要不去朝歌城，她注定能够站在符道巅峰。”</br> “那她现在，跟紫影相比，孰强孰弱？”李素沉吟问道，十分好奇这一点。</br> 左林道：“她俩待在一起，就算那位妖姬没有受伤，也要避其锋芒。”</br> “……”</br> 李素没再多问，想起了被秒抓的玉衡仙子。</br> 当时，他摔个泥坑的工夫，玉衡仙子就直接躺地不起了。</br> “妖姬跟你相比，孰强孰弱？”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他想知道的，其实是玉衡仙子的实力范围。</br> “你之前劝说小柒时，说我是旧时代的残党…”左林扫了眼李素，悠悠道，“说的挺对的，在我风光无限的时候，你口中的妖姬，大概还是个含苞待放的少女。”</br> “你真正风光的时候，应该是那位楚二皇子娶妻前后吧？”李素好奇。</br> “差不多吧。”左林点头，“萧元承身边跟着的画圣，你应该已经见过了。”</br> “那老头眼光一般，画圣之名，只怕是名不副实。”李素吐槽道，那天初见那老头时，他并不知道那老头就是画圣，还是紫影后来告诉他的呢。</br> “看来他对你的画作评价也不高。”左林调侃。</br> “我之画作，就如那天籁仙乐一般，曲高和寡，尘世中多附庸风雅之辈，自然不懂得欣赏。”李素悠悠说道。</br> 左林：“……”</br> “这错误认知，绝对不是我教的。”左林无语地摇了摇头，说道，“他的画圣，是大乾的皇帝册封的，也算名副其实，不过，还不至于天下第一。”</br> 李素眼睛一亮，尚未开口，就让左林没好气地打断了。</br> “天下第一更不可能是你。”左林斜睨。</br> 李素轻轻哼了哼，“不是我，难不成还能是你。”</br> “不是我，我却赢过画圣。”左林悠悠说道，“而且，还是在他最擅长的作画上。”</br> “你还会作画？”李素上下打量左林，一脸的狐疑。</br> 左林淡笑道：“有关我的传说，以后你会了解的越来越多。”</br> 李素撇了撇嘴，又忍不住好奇道：“说说看。”</br> 左林摇了摇头，“你只需要知道，这次抓捕小柒的，最关键人物，就是这位画圣。”</br> “他很强？”李素认真起来。</br> 左林轻声道：“五年前，他就已经是神符师巅峰，如今在符修的造诣，比之五年前，只强不弱。”</br> “他应该不敢轻易出手吧？”李素想到针对萧元承的‘谋逆’计策，心中稍安。</br> 左林道：“在我跟武戬的战斗出结果之前，他不会贸然动手；但他一定会出手，他是那位皇帝陛下派来的，这次行动，看似以萧元承为主，实则画圣才是真正的杀手锏。”</br> “紫影加小柒，能对付的了画圣吗？”李素皱眉问道。</br> 左林轻声道：“画圣和小柒的娘亲有些交情，我猜测他不会直接出手抓捕小柒，他应该会让小柒的行踪，一直显露在外。”</br> “那会有源源不断的追兵。”李素脸色不太好看。</br> 左林点头，“接下来真正动手的，仍会是武戬或者萧元承、曹化疾他们。</br> 你的计策，使得萧元承不敢妄动；我跟武戬一战，武戬也可以不用考虑。”</br> “那这就只剩下寒玉教这把借来的刀了？”李素诧异，隐隐感觉，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br> “这次真正要抓捕小柒的，是朝歌城的那位皇帝陛下。”左林提醒道。</br> 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明悟，“暗中还有人。”</br> “好在，太湖足够的大。”左林轻语。</br> “太湖…”李素心中一动，瞥了眼左林，“你是想让小柒、紫影都去观战？”</br> 左林豁然一笑，悠悠说道：“这有可能是我的最后一战，岂能缺少观众？”</br> 李素心下一沉。</br> “怎么？你舍不得我？”左林斜瞥李素。</br> 李素闷不作声。</br>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姑苏城。</br> “我没想过这一战结束后，我会如何。”左林淡笑道，“我只知道，我的刀，一定会比武戬的紫金长槊更锋利。</br> 我不会败。”</br> 说到最后，左林身上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br> “你确实不会败。”李素侧头看着左林，认真说道，“你的败，只能属于我。这些年来，你揍我多少次，我都一笔一笔记着呢，以后等我修炼有成，会一笔一笔还给你。”</br> 左林笑了，悠悠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一定会很有趣。”</br>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李素轻语，想到书房床榻上躺着的玉衡仙子，心里多了几分底气。</br> 回到城北，李宅门前。</br>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br> “有一方面，你跟我比过不少次，每一次，你都很得意，认为我不如你。”左林斜睨李素，冷笑说道。</br> 李素眨了下眼，问道：“作诗？”</br> 在这方面，身为穿越者的李素，一直傲视天下。</br> 左林摇了摇头，转过身，望向街道远方。</br> 李素好奇，跟着转身，顺着左林的目光望去。</br> 已是深夜，月光下，街道空无一人。</br> 左林忽然解开了腰带。</br> 李素先是一怔，旋即面皮狠狠地抽了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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