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放弃参加金鳞门的考核…”</br> 羲娥重复着月魁的话，秀眉渐渐蹙起，“你可能太低估金鳞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br> “他来参加这场考核，是因为江左让他来。”月魁回头扫了眼赵玉鼎所在方向，轻声道，“江左，并未告诉他，金鳞门是怎样的存在。</br> 他全程参与了太湖一役，金鳞门弟子江左、香绣，即便联手，也奈何不了武戬。”</br> “武戬…”羲娥若有所悟，低声道：“你是想说，在他眼里，金鳞门不如武戬？”</br> “差不多吧。”月魁点点头，边走边说道，“我和他同行一路，能够感受到，他拜师金鳞门的欲望，并不强烈。</br> 他应该是觉得，即便没有拜师金鳞门，他也能像武戬那样，登临武道之巅。”</br> “这就有些难办了。”羲娥蹙眉，原本，在她的打算里，其实是想在李素登山之时，故意为难一番的，好帮身边的这位同族妹妹出一口恶气。</br> 从未想过，李素有可能不参加考核。</br> 其实，在知道李素是江左培养的传人后，她基本就确定，金鳞门的第七名弟子，最终会落在李素的头上。</br> 尤其，那一晚，李素仅仅一拳就击败了萧元霸，天资尽显。</br> “你能改变赵玉鼎的决定吗？”月魁低声问道。</br> 羲娥一时沉默，这问题不好回答。</br> “我会尽量劝说李素，如果他不愿参加考核…”说到这里，月魁停了下来。</br> 羲娥眼皮一跳，瞧向月魁，“你该不会是想跟他双宿双飞吧？”</br> 月魁面上不动声色，说道：“你想多了。”</br> 话是这样说，心跳却快了不少。</br> “你别乱来。”羲娥提醒道，“温柔乡，英雄冢。他在最该修炼的时候，如果一直沉迷女色，以后别说跟武戬比了，只怕就算是江左，他也超越不了。”</br> “你想多了。”月魁闷声道。</br> 羲娥道：“还有时间。”</br> “嗯。”</br> 两女不再多谈，都各怀心思。</br> 回到客栈，羲娥扫了眼李素居住的房间方向，暗骂了声‘混蛋’，而后便挽着月魁的手臂，走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阁。</br> 月魁忍不住也看了眼李素居住的房间，每间房的墙壁、门窗都含有特殊的材料，她无法感知。</br> “我还以为你真不介意呢。”羲娥讥讽。</br> 月魁脸颊微红，轻哼道：“干你屁事？”</br> 羲娥：“……”</br> …</br> 天微亮，一如昨日，燕绯烟扶着房门，悄然出了李素的房间，轻轻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br> 一夜未眠的武瑶，第一时间搀扶住了燕绯烟，她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和过意不去。</br> “他…还是那么混蛋吗？”来到床边坐下，武瑶小声问道。</br> 燕绯烟脸颊泛红，脑海里回忆昨晚，轻哼道：“那混蛋，确实越来越混蛋了。”</br> “怎么说？”武瑶有点好奇。</br> “就是…他故意装君子。”燕绯烟低声道。</br> “装君子？”武瑶睁大了眼睛。</br> “总之，他确实越来越混蛋了。”燕绯烟没多说，那太难以启齿了，她转移话题，问道，“昨晚，你听到那声音了吗？”</br> 武瑶脸色一正，点了点头，“听到了，第一关考核，玉泉灵镜，验明正身…这对于我弟弟风云来说，不成问题。”</br> “我想说的，是李素。”燕绯烟轻声道，“他好像藏着不少秘密，不愿示人。”</br> “你的意思是？”武瑶心跳快了些许。</br> 燕绯烟微微颔首，“我感觉，他对加入金鳞门的欲望，并不强烈，最近我和他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旦玉泉灵镜照出了这几晚，可能会对他的声誉造成很大的影响。”</br> “这样啊。”武瑶眉梢轻挑，旋即连忙说道，“那岂不是也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br> “我？”燕绯烟眨了下眼，脸颊再次泛红，小声道，“我不重要。”</br> “你很重要。”武瑶抓住燕绯烟的双手，一脸认真地道，“你是为了我，才牺牲的名节。”</br> “跟你关系不大。”燕绯烟轻声道，“我收了你的报酬。”</br> “那也是为了我。”武瑶握紧燕绯烟的手，沉吟道，“无论是为了我弟弟，还是为了你的名节，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阻止他参加考核。”</br> “你有办法？”燕绯烟好奇。</br> 武瑶一顿，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想好。”</br> 燕绯烟一时无言，有点无语。</br> “你再说说他的反应。”武瑶看着燕绯烟。</br> “反应…”燕绯烟低着脑袋，脸颊泛红，“就是挺抗拒的…”</br> “挺抗拒?”武瑶沉吟，瞧了眼一脸含羞的燕绯烟，心中忽然一动，低声问道，“你觉得，他对你如何？”</br> “对我？”燕绯烟一呆。</br> “就是…你觉得，他有可能会为了你，而放弃这次考核吗？”武瑶小声问道。</br> “这个……”燕绯烟一时犹豫了，她眼中的李素，其实一直都挺分裂的，时而霸道，主宰着她的一切，她待在李素身边，就像是狂涛巨浪里的一叶扁舟，只能按照李素的意志，随波逐流；</br> 时而又异常的温柔，不仅关心她的身体状况，还刻意照顾她的自尊，跟她平等相处，丝毫不会轻贱于她…</br> “不知道。”燕绯烟摇了摇头。</br> 武瑶脑袋微歪，“他对待你，并非一味暴戾？”</br> “暴戾……”燕绯烟一怔，旋即想起，在自己给武瑶的讲述里，李素一直是个大混蛋。</br> “我破了他的童子身，他对我暴戾些，其实是应该的。”燕绯烟说着，眼神有点飘忽了。</br> 其实，她并不觉得李素暴戾，最多算是霸道。</br> “你…不讨厌他？”武瑶盯着燕绯烟，心下生奇。</br> 燕绯烟头皮有点发麻，脸颊已滚烫，内心里，她确实不怎么讨厌李素。</br> “我破了他的童子身，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燕绯烟低声道。</br> “你太善良了。”武瑶摇了摇头，轻声道，“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自责？”</br> 燕绯烟低头不语，脑海浮现李素的俊朗面孔，一时感觉膝盖有点发软。</br> “若是忽略他对你的暴戾，你觉得他是好人吗？”武瑶沉吟问道。</br> “这个……”燕绯烟想了想，轻声道，“至少不会主动作恶。”</br> “他能让玉衡仙子帮他，估计还是有点品性的。”武瑶轻语。</br> “玉衡仙子？”燕绯烟一怔。</br> 武瑶道：“他有一定可能，为了你，不去参加金鳞门的第一关考核。”</br> “为了我？”燕绯烟一颗心跳的快了许多。</br> 武瑶看着燕绯烟，心里泛起一阵无奈，纵使她有千般策略，一想到需要继续牺牲眼前的女孩，心里满满都是抵触，不想多说。</br> “顺其自然吧。”武瑶暗道，她隐约感觉，如今的局面，可能已无需自己多做什么了。</br> 如果李素有心，在意燕绯烟的名节，自然会主动退出考核。</br> …</br> 清晨，晨曦泛着金色的光泽。</br> 陪着羲娥长谈一夜的月魁，回到了李素居住的房间。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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