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亮，房间昏白。</br> 疯狂一宿的男女，享受着甜美温馨的休憩时间。</br> “你加入金鳞门…”月魁大祭司十指紧紧扣住了李素的十指，事至此刻，她心里满满都是不舍。</br> 她已经预感到，在她离开玉泉山之前，这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单独相处了。</br> “我知道很多诗词，都适合现在跟你说。”李素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面孔，“可我不想跟你说别人的话。</br> 我只想说，不管以后你身在何处，你都是我的。</br> 我会找到你，像此刻一般，将你牢牢扣在我的手心里。</br> 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意志。”</br> 月魁盯着李素的眼睛，忽然问道：“到时候，若我和云染公主正待在一起，你会如何选择？”</br> 李素忍不住眨了下眼，嘀咕道：“这种时候，你提其她女人，太破坏气氛了。”</br> 月魁脸颊泛红，她也知道这种时候，提及云染公主，确实不美。</br> “可我想知道。”月魁低声道。</br> 李素看着月魁，认真说道：“在云染公主的问题上，你无需有任何的自责或者愧疚。</br> 你该明白的，当时老左让云染公主嫁给我，且还是小妾，仅是权宜之计。”</br> “权宜之计…”月魁怔怔地看着李素。</br> 李素继续说道：“我和云染公主不仅有名无实，并且这名，也是假的。”</br> “你是说？”月魁一颗心怦怦直跳起来。</br> 李素瞧着月魁，“我是说，以后即便云染公主做了我的女人，也是在你后面，你是她姐姐。”</br> 说着，在心里补充道：“紫影比你高一点，当你姐姐也很合理吧？”</br> 月魁眯起了双眼，冷幽幽地盯着李素。</br> 李素解释道：“你想一想啊，我现在已经是全天下公认的楚国头号大反贼，是云染公主的夫君。</br> 以后云染公主若是不做我的女人，那她的名声可就要毁了。”</br> “你很贪心。”月魁低语，而后狠狠地咬了口李素的肩头。</br> “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太虚伪。”李素嘀咕道。</br> 这是实话。</br> 他可以选择欺骗月魁，说他对云染公主一点兴趣都没有。</br> 然而，他的小妾是田柒…这是他已经认定的事情。</br> 或是已经劳累了一宿，又或是不舍得，月魁并未使上多少力气，沉默片刻，她低声道：“羲娥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大混蛋。”</br> “羲娥？”李素轻哼道，“我还说她是个偷窥怪呢。你怎么能确定，她昨晚没偷听咱们这间房的声音？”</br> “嗯？”月魁脸颊一变，刹那绯红。</br> “混蛋，我偷听你妹的声音！”一道怒喝声，直直在李素耳畔响起。</br> 李素：“？？？”</br> 你特么还真偷听啊？！</br> 李素整张脸都绿了。</br> …</br> 客栈，小阁里。</br> 冲动怒喝之后，羲娥双拳紧握，整张脸都涨红无比，她恨不得直接扇自己一巴掌。</br> “我为什么会传音给他？”</br> “这混蛋，肯定是故意引诱我传音的。”</br> “没错，这混蛋阴险狡诈，肯定是故意在试探我！”</br> 这样想着，羲娥站了起来，平复了一阵起伏不定的胸脯，推开了窗户。</br> 清凉的徐风拂来，中和着烫了一宿的脸颊。</br> “狗男女。”</br> 羲娥低骂，眼神有点飘忽。</br> 昨晚，她原本根本没想过要偷听什么的。</br> 可偏偏，一想到李素前晚说的那些话，她就担心李素可能会跟月魁说她的坏话。</br>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必会发芽。</br> .</br> 晨曦微露之时。</br> “噹……”</br> “噹……”</br> “噹……”</br> 三道缈缈悠扬的古钟声，自玉泉山山顶响起，传遍方圆百里之地。</br> 暂住在小镇内外的江湖客，尽皆精神大振，多是第一时间走出房间或帐篷，望向玉泉山方向。</br> 赵玉鼎的声音，适时响彻在玉泉山内外：</br> “金鳞门入门考核第三关，辰时开启，逾时不到者，以放弃参加考核论。”</br> 客栈里。</br> 月魁、李素刚走下楼梯，住在两人隔壁的武瑶便悄然推开房门，闪身来到了李素居住的房门外。</br> “绯烟？”武瑶轻声呼唤间，推开了房门。</br> 房间里，空无一人。</br> 武瑶怔了怔，连忙呼唤不断。</br> 昨日，她和燕绯烟一回到客栈，燕绯烟便悄悄溜进了这间房，彻夜未回。</br> “刚刚只有两道脚步声，绯烟一直没离开这间房才是？”武瑶心里泛起几分不安，再次查找一圈，床底翻了又翻，始终没有发现燕绯烟的任何踪迹。</br> 这让她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了，同时脑海里莫名地响起了娘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br> 藏一个人，或许很难；若是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那就太简单不过了。</br> “不至于吧？”</br> 武瑶站在床榻边，鼻尖轻动，嗅着床铺上的气味。</br> “这味道……”武瑶蹙眉，没嗅到燕绯烟残留的气味，反倒是嗅到了十分复杂的奇怪味道。</br> 这奇怪的味道里，有一股是武瑶颇为熟悉的…每次燕绯烟从这间房里回去，身上都会附带这股味道。</br> “李素虽然是个混蛋，但也不至于杀害绯烟吧？”</br> 冷静下来后，武瑶心中渐渐有了猜测：</br> 绯烟极有可能是让李素，亦或是月魁大祭司，给藏了起来。</br> “为什么要藏下绯烟呢？”</br> 武瑶心中生出了新的困惑，她走出房间，来到走廊的尽头，往客栈院落里一瞧，就看到院落里聚集着的李素、月魁、羲娥三人，同时望了过来。</br> 院落里。</br> “小子，你把燕绯烟藏哪去了？”羲娥传音问道，她知道武瑶在李素、月魁的房间里找什么，也知道燕绯烟的失踪，必然跟李素脱不开关系。</br> 在萧元慎派出夜幕杀手刺杀李素的那一晚，曾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在她的感知里，身处李素房间里的燕绯烟，突兀间消失无踪，后来又凭空出现。</br> 李素没直接回答，他伸手搭在唇前，打了个哈欠。</br> “吃了？”羲娥不解。</br> “走吧。”月魁收回目光，她对武瑶没什么好感，懒得搭理。</br> “好。”</br> 三人同行，离开了客栈。</br> “绯烟的失踪，一定跟李素有关。”</br> 走廊尽头，武瑶握紧了双拳，心里泛起了几分郁意。</br> 自从对上李素以来，她还没占过上风，一直处于被动应对的局面。</br> “弟弟。”</br> “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了。”</br> 武瑶摇了摇头，轻身一跃，直接来到院落，也迈步走出了客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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