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盯着站在湖心的赵清璇。</br> 明明是居高临下的话语，可从这位四师姐口中说出，却显得十分柔和，仿佛是在温言规劝一般。</br> “如果你认为一起修炼合击之技，是在给我机会，那这机会，你可以自己留着。”李素平静地道。</br> 见到这位四师姐的第一眼，他确实就挺想跟这位四师姐，一起探讨合击之技。</br> 但，他不是舔狗，不会舔着脸求这种机会。</br> 平等。</br> 无论跟谁相处，平等，都是他最基本的底线。</br> 在他面前，想要高高在上，压他一头…他只允许在床帏可以这样！</br> “你不敢？”站在赵清璇对面的白凝冰，忽然开口道。</br> 李素看了眼白凝冰，“六师姐，你也认为，一起修炼合击之技，是你们在给我机会？”</br> 白凝冰蹙眉，淡淡道：“我没这样说过，也没这样想过，你大概也误会清璇的意思了。”</br> “合击之技，不存在谁给谁机会。”赵玉鼎微笑道，“你们之间，是平等的。</br> 伯阳，你四师姐是剑客，一向独来独往，不善言语，接触久了，你就会明白，她对你并无恶意。”</br> “你的心思太复杂了。”坐在棋盘边的梁玉悠悠说道，“想要跟清璇心意相通，你首先要做的，便是习惯她的性子。”</br> “我心思复杂？”李素有点无语。</br> 慧宜瞧着李素，“小师弟，既然已经拜入金鳞门，想法就不要太多，这里没人会故意针对你，也没人会瞧不起你。</br> 如果清璇不愿和你修炼合击之技，你此刻根本看不到她。”</br> “……”</br> 李素无言。</br> 瞧了眼赵清璇，发现这位四师姐，脸上竟流露出些许茫然。</br> 一时间，李素莫名地有点尴尬。</br> 他忽然发现，好像真的是自己多想了。</br> “是在pua我，还是我真多想了？”李素犯嘀咕。</br> “初次见面，你俩要点到为止。”赵玉鼎拂了拂胡须，悠然说道，“就初境一战吧。”</br> “初境…”李素看了赵玉鼎一眼，眼里闪过几分古怪。</br> 这位新师尊，应该是知道他在初境有多强的。</br> “好。”赵清璇微微颔首。</br> 一直站在赵清璇对面的白凝冰，脚步轻点湖面，似匹练飞虹，转瞬回到了岸畔。</br> “师尊，初境……我能尽全力吗？”李素看着赵玉鼎问道，他需要确定一下这位四师姐在初境的战力。</br> “可以。”</br> 赵玉鼎尚未回话，站在湖心处的赵清璇已率先开口。</br> “先用八成力。”赵玉鼎的传音，也在李素耳畔响起。</br> “好。”</br> 李素从储物袋中，取出惊惶刀，轻身一跃，进入七星湖，快步奔向湖心。</br> 在他脚下，湖面似实地一般。</br> 临近赵清璇三丈，李素停了下来。</br> “上次在湖中跟人比试，我尚且无法站在湖面。”李素感慨。</br>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跟武戬见面之时，他对阵武瑶、武风云姐弟两人，无法在湖面站立，只能深入湖底，取巧战胜武瑶、武风云。</br> 而今，面对明显更强的赵清璇，他已能够在湖面如履平地；并且，他的心态，也比之在太湖之时，要从容淡定许多。</br> “你这样说…是想我让着你？”赵清璇瞧着李素，沉吟说道。</br> 李素脸微僵，盯着赵清璇，“四师姐，你送给我的见面礼，是一剑；来而不往非礼也，身为师弟，我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师姐你。”</br> 赵清璇平静地看着李素。</br> 岸畔的赵玉鼎、梁玉、慧宜、白凝冰四人，也都好奇地看着李素。</br> “这件礼物，名叫…认知。”</br> “师弟请师姐记住：同境我无敌。”</br> 话音落下之时，李素已站在了赵清璇身前一尺之地。</br> 惊惶刀横在了赵清璇的脖颈右侧。</br> 李素的速度很快，堪称瞬袭而至。</br> 然而，以赵清璇的实力，如果想躲，完全可以轻易躲开。</br> 但她没有。</br> 她的初境，躲不开这一刀。</br> 赵清璇静静地看着李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战胜她……尽管，这仅仅是初境一战。</br> 在她还处于初境之时，在同辈当中，就已是鹤立鸡群。</br> 直至如今，在实力方面，她一直高高在上。</br> 即便是跟灵山剑宗当代首席大弟子周伏天对决，她仍旧能够凭借更高的境界，对剑道更纯粹的理解…高高在上，指点周伏天。</br> 这是第一次，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对方的刀，就已经掌控住了她的生死。</br> 这种体验，令她一时有些茫然，她只能怔怔地看着近在一尺的李素。</br> 李素也在看着赵清璇。</br> 他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位四师姐，竟然连躲都没躲。</br> 七星湖畔。</br> 赵玉鼎拂须，眼里闪过几分惊叹。</br> 他有想过，这位新入门的小徒弟，能够在初境战胜赵清璇…在这之前他已经早早见识过这位小徒弟的生猛了。</br> 却没能想到，居然如此轻易。</br> 一招。</br> 竟然仅仅一招，就让初境状态下的四弟子赵清璇，毫无招架之力。</br> 甚至可以说，连一招都没用到。</br> “这是何等夯实的根基啊。”赵玉鼎盯着李素，眼里泛动着期待的光芒，宛若正在看一块绝世璞玉。</br> 白凝冰微微眯眼，盯着李素的身影，她看清了李素的动作，这让她无法平静。</br> 那速度，根本不该是初境修士所能爆发的。</br> 可偏偏，李素的境界，就是修炼第一境。</br> “真的只是初境吗？”</br> 白凝冰回想自己处于初境之时的战力，一时咬住了嘴唇，她想起了在枯井之时，自己屈从李素的画面。</br> 梁玉、慧宜两女，都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br> 原本，她们已经做好准备，想要看一场精彩的湖中大战呢。</br> 可谁都没想到，这大战，刚开始，就结束了。</br> 甚至，她们眼中强大的四师妹赵清璇，都还没出手，就让小师弟把刀架在了脖子上。</br> “他初境，这么厉害吗？”梁玉犯嘀咕，她也看清了李素的动作，确定那是自己在初境万万不可及的高度。</br> “小师弟这么生猛，我以后能压住他吗？”慧宜有点出神。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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