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小怪。”</br> 李素的这一次磨砺，选择来碧云山脉，最初的原因，是因为那位老剑仙的寿辰将至。</br> 老剑仙住在蜀州老君山上。</br> 碧云山脉，在蜀州最南方。</br> 李素接下来的行程，便是前往老君山，代表金鳞门，为那位老剑仙贺寿。</br> 黑袍女子这时候过来跟他交谈，又提及到了剑，真正的目的，显而易见。</br> “你是想让我跟老君山上的那位老剑仙，借一道剑？”李素沉吟问道，他想起了武瑶和四师姐赵清璇。</br> 按照武瑶所说，四师姐赵清璇曾将一道剑，放在了她身上。</br> 剑客的手段，确实神奇。</br> “不够。”黑袍女子摇了摇头，“当世，有三大剑仙。”</br> “老君剑，薄凉剑，火舞剑。”李素轻声道，他已非当初的姑苏城少年郎，如今的他，对于天下三大剑仙，还是知道一些事的。</br> “不错，正是这三柄剑。”黑袍女子点头，说道，“赵玉鼎让你来给老剑仙祝寿，打的主意，估计也是希望你能从他这里借到一道剑。</br> 至于薄凉剑，金鳞门、灵山剑宗同在灵州，如果赵玉鼎亲自前往灵山，孙薄凉一定会给他这个面子。”</br> “那火舞剑呢？”李素问道，心里已有猜测。</br> “胭脂乡帮你借到火舞剑。”黑袍女子道。</br>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李素问道。</br> “找出朝歌城护城大阵的破绽。”黑袍女子缓缓说道。</br> “额……”李素顿了顿，十分真诚地说道，“你可能不了解，我对阵法一窍不通。”</br> 黑袍女子淡淡道：“你不懂，有的人懂。”</br> “谁？”问话时，李素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了师叔香绣的娇容。</br> “萧灵瑶。”黑袍女子吐出三个字。</br> “萧灵瑶？”李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br> 萧灵瑶既是楚国的皇后，也是当今大乾皇朝乾皇的嫡妹，同时还是李素名义上的便宜岳母。</br> 作为大乾皇朝的嫡公主，萧灵瑶确实有可能知道朝歌城护城大阵的破绽。</br> “你的想法很好，但忽略了现实。”李素笑道，“我还没见过我这位岳母大人呢。”</br> “这小子倒是真不客气。”黑袍女子有点无语，没好气地道，“你不用见她，你觉得你去朝歌之时，云染公主会不去吗？”</br> 李素眸光一凝，脸上笑容淡了下去。</br> “看你的样子，很在意云染公主。”黑袍女子淡淡道，“你如此在意她，想来她也一定很在意你，那她必然会去。</br> 你并没有真正意识到，江左问斩之日，会有多少势力引之而动。</br> 在这一场对弈之中，你其实并不算真正的棋手，你仅仅是坐在了乾皇的对面。”</br> “还有其它事吗？”李素问道。</br> 黑袍女子蹙眉，冷声道：“这不是儿戏。”</br> “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李素道，“我已经知道接下来给那位老剑仙祝寿，我需要做什么了。</br> 后续的事，你直接跟我香绣师叔谈即可。</br> 现在，我很忙。”</br> “忙你妹。”黑袍女子脸黑，待感知到帐篷里的状况后，她脸颊一红，又暗骂了声‘无耻’之后，身影刹那远离，跟香绣聚到了一起。</br> 香绣脸颊亦有些泛红，身影闪退五百丈。</br> 夜色愈深。</br> 在李素的授意下，雪鳞蛇吞下了昏睡中的花云芝。</br> 闪身进入琉璃金钵当中，李素轻轻呼唤阿珂。</br> “咿呀？”阿珂回应了句。</br> “干嘛？”</br> 李素眉头微拧，低声道：“我怎么感觉，你没在我的丹田里？”</br> “咿呀，咿呀。”阿珂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br> “对呀，我在你的经脉里呢。”</br> “经脉？”李素一怔，旋即眼皮忍不住跳了下，“你在干嘛？”</br> “咿呀。”</br> “玩呀。”</br> “别玩了。”李素没好气，“你先回丹田里，我变身放你出来，有正事需要你做呢。”</br> “咿呀？”</br> “那算谁赢？”</br> “还没结束呢，等你帮我做完正事，你要是没认输，我就算你赢。”李素轻哼道。</br> “咿呀。”</br> “好吧。”</br> 静等的过程，李素默默感知着体内经脉的情况。</br> “好像是在我的督脉里。”</br> 李素眸光微动，隐隐感受到，督脉里有一缕真元的流动，处于他的掌控之外。</br> “咿呀。”</br> “我到丹田了。”</br> 闻言，李素当即兽化，身躯化作三丈高的雪鳞蛇，轻轻一吐。</br> 阿珂出现在了李素身前。</br> 李素化为人形，心下稍稍松了口气。</br> “咿呀？”阿珂好奇问道。</br> “你说的正事是什么？”</br> 李素温声说道：“我吃了那根大牛腿，血脉好像又有点杂了，你再帮我净化一下吧。”</br> 阿珂一怔，眉毛拧了起来：“咿呀？”</br> “就这？”</br> “主要是还需要你再变一次人形，帮我缓解缓解痛苦。”李素嘀咕道。</br> 阿珂瞪眼，“咿呀？”</br> “你哪里痛苦？”</br> 李素眨了下眼，当即从储物袋里取出大荒棍，当着阿珂的面，用力一握。</br> 灼热之痛，瞬袭全身四肢百骸。</br> “浑身都痛。”</br> 阿珂：“？？？”</br> “真的好痛。”李素说着，补充道，“这也是我的修炼之一。”</br> 阿珂瞧了眼大荒棍，犹豫半晌，周身浮现浓郁的白色氤氲。</br> 转瞬间。</br> 再一次地化为人形。</br> 她能感受到，李素握住大荒棍之时，浑身确实都处于痛苦之中。</br> “咿呀。”</br> “以后我要住在你的丹田里。”</br> “哦，你想住在我的丹田里呀？那好说。”</br> “……”</br>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br>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br> 老君山并不高。</br> 老君山上，住着一位老剑仙。</br> 在老君山周围村落的百姓眼中，这位老剑仙，是一位活着的老神仙。</br> 在江湖人眼中，老君山上住着的老剑仙，亦和神仙无异。</br> 临近老剑仙的寿诞，老君山周围，渐渐热闹起来。</br> 基本上，大乾皇朝境内，各门各派、和各地的江湖世家，都派遣了门中长老和弟子，前来为老剑仙贺寿。</br> 老剑仙并未收徒，只有两个童子，也因此，提前到来的宾客，或者就地搭建帐篷，或者借住在周围的村落里。</br> 这段时间里，老君山周围山林里的野兽们，全都倒了血霉，被一众江湖客搜刮的干干净净。</br> 老君山，山顶。</br> 穿着一身紫色道袍的老剑仙迎风而立。</br> 在他身旁，有一通体覆盖白色羽翼、一丈多高的大白鹤。</br> 白鹤的嘴很尖很长。</br> “一百多岁罢了，每十年就搞出这阵仗，不觉得无趣吗？”白鹤口吐人言。</br> “江湖十年，天骄轮换。”老剑仙拂着白须，瞧着山下的座座帐篷，“老朽想在这些天骄身上，找找年轻的感觉。</br> 他们身上的锐气，是如今的老朽，最缺少的。”</br> “锐气？”白鹤轻哼道，“虚伪，你的剑，最不缺的，就是锐气。</br> 别人不知道，本鹤可是一清二楚。”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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