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br> 一身冰蓝色锦衣的李素从湖中钻出。</br> 老剑仙已在湖畔等候多时，此刻正在煮茶。</br> “剑仙前辈。”李素来到老剑仙对面，抬头望向天空。</br> 一只白鹤正在高空盘旋。</br> “无双兄是老朽的至交好友，这次由他为咱们护法。”老剑仙提起茶壶，给李素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br> 李素学着老剑仙的模样，跪坐在蒲团上，捏起茶杯，轻轻抿了口。</br> “好茶。”李素评价。</br> “仅是好茶？”老剑仙笑问。</br> 李素想了想，瞧着杯底的一片绿色茶叶，改口道：“好绿茶。”</br> 老剑仙笑笑，说道：“做人不能光想着修炼，也需要学会品味生活。”</br> 李素抬眼，看着老剑仙，说道：“我其实，还真挺喜欢绿茶的。”</br> “哦？”老剑仙笑道，“具体说说看。”</br> 李素瞧着杯底的这片绿色茶叶，“不是所有茶，都能叫做绿茶。</br> 在我看来，绿茶的先置条件之一，就是要好看，不好看的，可不能算作绿茶。</br> 其次，绿茶要轻柔，叶片上不可有刺。</br> 再者，绿茶入口很润，芳香沁人心扉，在品茶之时，能让人十分放松。”</br> “那就没缺点吗？”老剑仙瞧着身前的茶杯，心里泛起了几分古怪。</br> “缺点…”李素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喝多了，可能容易腻，最好的状态，是对绿茶若即若离，闲暇时间品一口即可。”</br> “老朽这茶，名为悟道香茶。”老剑仙笑道，“它大概跟你口中的绿茶，并非同一个品种。”</br> “晚辈胡言乱语，让前辈见笑了。”李素呵笑一声，将杯中绿茶一饮而尽。</br> 老剑仙品了口悟道香茶，“你准备好了？”</br> 李素脸色一正，放下茶杯，说道：“晚辈有件事，需要提前跟剑仙前辈交代一下。”</br> “哦？”老剑仙看向李素。</br> “前辈应该已知，晚辈体内有数种特殊的血脉。”李素道。</br> 老剑仙点点头，这已经不是秘密。</br> “前辈可曾听说过血脉兽化？”李素问道。</br> “血脉兽化…”老剑仙沉吟道，“我记得你的六师姐出身白帝城，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拥有兽化成白虎的能力。”</br> “对。”李素点点头，说道，“晚辈体内有一种血脉，亦可兽化。</br> 兽化之时，晚辈能够承受更多痛楚。”</br> 老剑仙拂须，若有所思，“你是想，以兽化形态，接收老朽的剑？”</br> “可以吗？”李素眼巴巴地看着老剑仙。</br> “自是可以。”老剑仙笑道，“不过，你要明白一件事，一个人即便潜力再大，他的实力也是拥有上限的。”</br> “晚辈明白。”李素点点头，“晚辈只是觉得，机会难得，不免就贪心了些。”</br> “你可以开始准备了。”老剑仙又给自己倒了杯悟道香茶。</br> “好。”</br> 李素站起身，后退一丈之距，心念一动，身躯开始发生变化。</br> 老剑仙抬眸盯着正在兽化的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惊叹。</br> 在他眼中，所谓兽化，跟强弱无关，纯粹是手段神奇。</br> 李素兽化成了一头一丈高的雪鳞蛇。</br> “请剑仙前辈赐剑。”雪鳞蛇状态的李素，口吐人言。</br> 老剑仙右手双指并拢，向前凌空一画，一道三寸长的银色剑影浮现。</br> “这一剑，名为温柔一剑。”老剑仙轻声道，“剑出之时，万剑柔。”</br> 话音落下，银色剑影直袭雪鳞蛇状态下的李素。</br> 李素反应极快，当即身影一缩，并张开了蛇嘴，一口将银色剑影吞进了肚子里。</br> 老剑仙一怔，旋即便看到，前方的雪白大蛇转瞬变回人形。</br> 李素丹田里。</br> 银色剑影宛若一轮皓月，突兀出现在丹田里，银色光芒照亮了整片丹田气海。</br> 香绣双手齐齐结印，缕缕金色流光，环绕在了银色剑影周围，似是给银色剑影套上了金色剑鞘。</br> 小湖岸畔。</br> 李素脸上浮现一抹殷红之色，眨眼间恢复如常。</br> 他看向老剑仙，眼里满满都是殷切。</br> 刚刚，银色剑影进入丹田的那一刻，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剑的强大。</br> “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剑。”李素眼睛明亮，期待异常。</br> 老剑仙盯着李素，一双眼眸渐变深邃。</br> 刚刚，一刹那间。</br> 他竟失去了对那一剑的掌控，并且完全察觉不到那一剑的存在了。</br> 这显然极不正常。</br> “你身上的玉泉灵镜，可否让老朽看一看？”老剑仙不动声色地问道。</br> 李素眨了下眼，当即将玉泉灵镜取出，放在了茶桌上。</br> 老剑仙扫了一眼，右手双指再次合拢，凌空画出一道银色剑影。</br> 李素连忙再次兽化成雪鳞蛇，张开了大嘴，对准银色剑影。</br> 银色剑影再次进入李素口中。</br> 这一次，老剑仙刻意放出一缕神念，跟着银色剑影。</br> “主人，要小心，老剑仙的神念附在了这道剑身上。”冰清雅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br> 李素很淡定，吞掉这道剑后，直接再次变回人形……在这三天里，他和香绣、阿珂已经商量好了所有对策，包括老剑仙可能会发出神念试探。</br> 按照香绣所说，所谓神念，乃是由祖窍内的灵光组成。</br> 为了应对这一点，香绣已提前在李素丹田周围，布下了层层专门针对探知的驱灵阵。</br> 老剑仙眉头微皱，他的神念在进入李素体内后，便失去了感知之力。</br> 待李素变回人形之时，他和那道剑之间的特殊感应，也刹那消失无踪。</br> “老朽隐约记得，悬空寺的琉璃金钵，似乎也在小友手上。”老剑仙直勾勾地盯着李素。</br> 李素指了指茶桌上的玉泉灵镜，心念一动，琉璃金钵顿时从镜面跳了出来。</br> “小友身上应该还有不少储物袋吧？”老剑仙呢喃道。</br> 李素想了想，直接脱掉了身上的衣衫…也就是冰清雅所化的冰蓝色锦衣。</br> 他赤身站在老剑仙身前。</br> 老剑仙眼眸下意识下瞥，眼皮不自禁地跳了下，暗道一声‘传言不虚啊’。</br> 神念扫量李素半晌时间。</br> 老剑仙再次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凌空一划。</br> 一道银色剑影浮现。</br> 李素第一时间兽化，变成雪鳞蛇形态。</br> 这一次，他主动上前，一口吞掉了这道银色剑影。</br> 老剑仙眼皮一跳，紧紧地盯着李素。</br> 仍如上两次一般，在李素恢复人形的那一刻，老剑仙完全失去了跟剑的联系。</br> “到底怎么回事？”老剑仙眉头皱的很紧。</br> “剑仙前辈。”李素十分乖巧。</br> 老剑仙幽幽盯着李素，再次伸手，画出一道银色剑影。</br> 李素眼睛一亮，赶忙兽化，一口吞下银色剑影，转瞬又恢复人形，一脸乖巧地看着老剑仙。</br> 老剑仙面无表情，抬眸看了眼盘旋在空中的白鹤。</br> 白鹤当即传音道：“以后我鹤无双，只飞不走。”</br> 老剑仙无语，再次看向李素。</br> 李素乖巧依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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