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被蒙着眼睛,毒瘾这会儿已经完全吞噬了他的心智,完全没有刚被抓时的嚣张。</br>  只是一味地求饶,“你们放了我,要多少钱都行,我是沈氏的二公子。”</br>  “沈默,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难受?想不想吸一口?”陆琛的下属王警官开始攻心。</br>  沈默浑身抽搐着,手上青筋暴露,面部有些狰狞,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乞求。</br>  “你救救我,给我一点儿,再不给我,我会死的。”</br>  “给你也不是不行,但这东西很难搞你也知道,我给你能有什么好处?”</br>  “我们家有的是钱,你要多少都行?”</br>  沈易则听得头大,“要多少都行”,感情他是他们爷俩儿的提款机呀?</br>  “据我所知沈家不是你一个人的,而且你说话分量不高,你能给的太有限,总有用完的时候。这样吧,告诉我你的上线,我有货,要跟他合作。我能源源不断地赚钱,就可以保证你不会断货。”</br>  沈默不假思索地开口,“大家都叫他贾哥,住在老城区的珠光新村。我回国后也是费了很多周折才找到这么一个靠谱的。”</br>  王警官疑惑,“你怎么会知道他住在珠光新村?”</br>  沈默舔了舔唇,哆嗦道,“我派人跟踪过他,毕竟对于我来说货源稳定很重要。”</br>  沈易则坐在隔壁房间的窗户边捏了捏眉心,难怪每个月光生活费要一两百万。如是加上他身边安排的保镖和佣人工资,以及信用卡,那这一个月的开销算来下足够养活一个他整个研发团队了。</br>  想当初他顶着二叔的压力组建纳米材料的研发团队,他才给他拨了多少资金,一年五百万的经费,就这样持续了三年,直到他完全接手沈氏才有好转。</br>  养活这么个玩意儿,每个月都要这么多钱,这是养人吗?</br>  这玩意儿就是个吞金兽。</br>  “给他打电话,就说你没货了,让人去取货,我顺道过去谈合作。”</br>  王警官把手机递给沈默,解锁后找到了备注为“贾哥”的人。</br>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br>  “喂?”男人声音有些喘。</br>  沈默趴在地上颤巍巍道,“贾哥,宵夜不够了,正饿呢,能不能让温妮去帮我取点面。”</br>  “我手里没有了,你最近别找我。温妮那里还有些存货,我走之前放在她那里的,够你用一阵子。”男人说完直接挂了电话。</br>  沈默这下有点崩溃,打交道多了,自然知道这类有多狠,不让他们满意,看着你越难受他们越开心。</br>  “大哥,你行行好给我一点,就一点,价格随你开。我手机银行密码六个六,无上限,有多少你都可以转走。”</br>  王警官懒得搭理他拿起录音笔走了出去。</br>  沈易则和陆琛这会儿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那个胎记男会这么快做出反应。</br>  “他这是警觉了,你的人昨晚是不是暴露了?”</br>  沈易则笃定道,“不可能,昨晚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出现。”</br>  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人就躲起来了,沈易则单手支着下颌若有所思。</br>  陆琛打了个哈欠,“现在该怎么办?”</br>  沈易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刑警,嫌疑人跑了,你问我怎么办?”</br>  陆琛一噎,“沈易则,我特么今天是听你指挥的。”</br>  沈易则摊摊手,“寻找嫌疑人是你的看家本领,从现在开始我听你指挥。”</br>  陆琛咬牙,“又让我给你擦屁股,那沉默怎么办?”</br>  其实沈易则也一直在想怎么处理沈默。</br>  他淡声道,“沈默说不定还有用,先不要让他知道实情,送一个隐密的地方先关几天,找个戒毒专家看着。”</br>  陆琛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吩咐王警官去办。</br>  沈易则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上楼后凝视着林溪的房门,犹豫着抬手握住门把手,几个呼吸后,最终还是松开了。</br>  出去这么久林溪都没有给他一条消息,若是以前,她会隔上几分钟发一条消息,见不到他回复就会打电话过来。</br>  想想当时,他态度却确实不好,嫌她烦,有时看到也当没看到,故意不理她。</br>  她越着急,他就越觉得有趣。现在她不烦着他了,反而心里空落落的。</br>  第二天一早,沈易则晨练完一如往常在客厅看电视,今天仍旧没有看财经新闻,而是在看林溪参演的《申城烟火》。</br>  刘嫂在客厅打扫卫生看到电视里播放的内容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太太真好看,平时一起买菜的几个姐妹见到我都会夸上一番。院里好多业主还有意无意跟我打听太太呢。”</br>  沈易则弯了弯嘴角,“叫她下来吃饭。”</br>  刘嫂一愣,太太都走一天了,先生还不知道?</br>  见刘嫂若有所思,一动不动,沈易则问道,“怎么啦?”</br>  刘嫂闻言赶紧回话,“哦,先生,太太昨天提着行李走了,昨晚您没回来?”</br>  沈易则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嫂,“走了?去哪儿了?”</br>  刘嫂看他脸色沉了下来,忐忑道,“我问了,太太没有说。”</br>  沈易则从茶几上拿过手机,拨通了林溪的电话。</br>  林溪这时还没有醒,昨晚睡得不安稳,直到天将将亮才睡安稳。</br>  手机猛然震动,发出的“嗡嗡”声将她吵醒。</br>  伸手摸到手机,随手接通电话。</br>  “喂?”</br>  慵懒而暗哑的声音让沈易则微愣,原本还带着点气,这会儿平和了,淡声道,“在哪儿?”</br>  男人的声音透过清晨的薄雾,懒懒地带着他特有的清冷,再熟悉不过的嗓音,让林溪从朦胧中瞬间清醒,“有事吗?”</br>  “我胃疼,药吃完了,今天去帮我开点。”沈易则声音中带着只有胃疼时才有的低沉。</br>  刘嫂正拖着地,瞬间抬头,目光朝着沈易则望了过去。</br>  好端端地怎么这么快就胃疼了,怎么听着声音还有点严重呢?</br>  胃药,记得还有挺多的呀?</br>  刘嫂放下拖把快速上楼,自从太太告诉她先生常用的东西所在位置之后她就没敢忘过。</br>  “喝酒了。”林溪低声问。</br>  “嗯,跟陆琛喝了点。”</br>  “活该,自己不长记性。”林溪声音很轻,尾音咬得有点软,一听就像是压着声音。</br>  “嘶......”某人这会儿发出一声低低地呻吟后追问,“你身边有人?”</br>  “是啊,以后胃疼别给我打电话,没有药了打个电话家庭医生会给你送的。”林溪说完直接挂了电话。</br>  沈易则瞬间不淡定了,从她接电话就觉得她特意压低了声音,像是不愿吵醒身边的人。听到她亲口承认,又这么无情地挂了他的电话,沈易则顿时坐不住。</br>  如墨般的黑眸盯着手机上的名字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拨了过去。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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