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则深情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轻轻拍了拍林溪肩头。  “林溪,人来了。”  闻言,林溪站直了身体。  许博闻远远看到林溪靠在沈易则身上,看得出他们感情很好,女儿幸福,他心里多少好过一些。  “许书记,许太太。”  沈易则客气地打招呼。  林溪可以不说话,不吭声,但他不能。  “林溪,我诚心来给你的生母道歉。”  时隔二十七年,唐静娴再次见到那张曾经让她嫉妒,让她生恨的脸。  自己郁郁寡欢的二十七年,何尝不是拜她所赐,活着的人从一开始就输给了一个死人,她的这二十七年活得多么可笑!  如今已经年近半百,生命已经敲响警钟,还有什么好争的?  现在所做之事,不过是为了让曾经为她绸缪的亲人没有后顾之忧,也让自己心安罢了!  不管怎么说是她欠了梁如惠,所以,她心甘情愿来道歉!  唐静娴站在梁如惠的墓碑前,认认真真地三鞠躬,感慨道:“梁小姐,没想到我们俩再次见面是这样的场景,是我骗了你,害你一气之下离开帝都。但是老天是公平的,不是我的即便我争到了,也注定是不会幸福的。可惜我明白的太晚,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和你争,不求你原谅,只求孩子们能够不再陷在过去的恩怨里,去过他们该过的生活。”  这会儿林溪看着唐静娴微微佝偻的背影,心里有些同情,她这辈子其实也挺可怜。  林溪转眸看了看许博闻,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之前没有给自己母亲可靠的肩膀,跟唐静娴结婚后又没有担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两个女人的凄惨皆因他而起。  许博闻似乎感受到了林溪寒凉的目光,微微侧头与她目光撞上。  林溪并没有闪躲,怨恨就是怨恨,她不想伪装。  许博闻深深吸了口气,林溪的怨恨他看得懂。  沈易则揽着林溪的肩头,将父女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出陵园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门口林溪轻声开口,“许书记,我想要的已经达成,这件事算是翻篇了,从今以后我们相安勿扰!我是林溪,梁如梅和林正安的女儿。”  许博闻神色怔了怔,林溪怨他,这一点他很清楚,也知道她心里的怨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化解的。  “小溪,我不逼你,你好好的!遇到困难给我打电话,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父亲。”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得到女儿的谅解,显然也不可能是这一天半日,许博闻身居高位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很多事情,眼下无解,就只能交给时间。  “林溪,这件事也压在我心里几十年了,今天说出来,我也心安了,谢谢!”  林溪垂眸没有接话,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唐静娴心安了,她的生母却只能长眠地下。  毕竟两者没有直接的关系,她已经为自己的欺骗行为付出了代价,似乎没有理由揪着不放。  回去的路上,林溪并没有达成所愿的释然,心里并不轻松。  “老婆,别忘了答应我和妈的事,别再这么闷闷不乐。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回来之后轻装上阵。”  林溪抿嘴笑了,“你最近很闲吗?”  “老婆是天,什么事都没有陪老婆重要。”  “年底的业绩不好,我会考虑换个执行总裁。”  “也行,我就提前退休,你拍戏我就去现场照顾你。”  “沈易则,你的追求去哪儿了?”  “在你身上啊,你就是我的追求。”  小鹏开着车,鸡皮疙瘩起一身。  难怪秦副总私下说不敢给老板开车,这狗粮不停地喂,单身狗不是虐死的,是撑死的。  “那沈总想去哪儿散心?”  “我听林总的,林总说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林溪沉默了一瞬,小声嘟囔道:“其实我还真有个想去的地方。”  沈易则微微坐直,垂眸看着她,“哪里?我们明天就去。”  “滇南。”  林溪说出来的时候,沈易则楞了一瞬,想想也确实应该去看看。  他点头道:“是应该去一趟,我让秦川订票,我们明天就去。”  “沈易则,你疯啦?说走就走,公司还要不要了?”  “公司的事我会安排好,你放心吧,你的钱袋子只会越来越饱满,不会瘪下去的。”  林溪回到家,跟梁如梅说了要去滇南看看,没想到梁如梅竟然也要求跟着一起去。  “溪宝,我也去,毕竟在那里住了将近八个月,还挺怀念跟如惠一起生活的日子,日子虽然简单,但有希望。”  “妈,你的身体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身体没问题,你不用担心,你是不是嫌妈是个电灯泡?”  林溪哭笑不得,“我怎么会嫌弃你。”  梁如梅抿嘴,“嫌弃也没用,这次我跟定了。”  见母亲坚持,林溪也就不再说什么,给沈易则打电话让他多订一张票。  说完订票的事,林溪想了想还是给霍思远打了个电话,唐静娴的转变太大让她想起沈易则的话,难道真的是她身体有问题?  霍思远接到林溪的电话之后就立刻调阅了唐静娴的检查报告,竟然是乳腺癌,还有中度抑郁症。  晚上得知这个消息,林溪和梁如梅唏嘘不已,这个女人靠手段得到了许博闻,却也是半生寂寥,郁郁寡欢。  ……  三人到达滇南已经是傍晚,从机场到县城酒店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  在朴素的小县城住下之后,梁如梅有些吃不消,在客房休息。  林溪和沈易则出去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  两人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走在路上有种回到了八九十年代的感觉,不到六点钟,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  跟申城真的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现在这个小县城还这么落后,你说二十七年前会是什么样子?”  沈易则笑着揽着她的肩,“能有现在这个样子,政府也是花费了很大心血的,这是精准扶贫工作的成效。别说二十七年前了,十年前的样子怕是都落后得不敢想。”  两人边走边看,看一家凉糕店门口排了挺多人,林溪就让沈易则也去排队。  自己在旁边的一家米粉店点了一碗招牌米粉。  沈易则看着坐在路边吃米粉的人,无奈地摇头,林溪现在使唤他得心应手。  他提着凉糕坐过去的时候,林溪的米粉已经吃完。  “好吃吗?”  “还可以,挺好吃的。”  “为什么不给我点一碗?”  林溪眨眨眼,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你会吃吗?”  “你能吃我为什么不能吃?”沈易则不明白她这是什么逻辑。  “沈总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你会愿意坐在路边吃米粉?”  沈易则宠溺地笑了,嗓音绵柔,“娶妻随妻,给我点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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