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问罪？</br> 可窦尚书想着自己和谢小国舅也没什么特别的交集啊，皇上为何把他们二人一同传召过来，且还单独问话？</br> 齐锦很快抵达勤政殿外，抬头看向站在殿阶上的杨德喜：“杨公公，皇上召见我？”</br> “是。”杨德喜笑得异常热情，“世子爷稍候片刻，皇上要一个一个见，眼下谢小国舅正在里面跟皇上说话呢。”</br> 齐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谢小国舅也被传了过来？”</br> 那看来不是问他今天去镇国公府一事……不过皇上传召他们三人来干什么？</br> 齐锦偏头看了眼窦尚书，窦尚书拘谨地朝他笑了笑，点了个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br> 齐锦心头纳闷。</br> 按理说皇上若是要召大臣过来讨论政务，那也不应该叫他啊，他又不在朝为官，而且谢小国舅和窦尚书一个管刑部，一个管吏部……总不可能是吏部有官员犯罪，要让谢小国舅好好用刑拷问吧。</br> 不得不说，齐世子还真是脑洞大开。</br> 不过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想到皇上今天召他过来的真正目的。</br> 待谢小国舅一脸平静地从勤政殿里出来，对上两双疑问的眼睛，却只是温和一笑，随后拂了拂袍袖，云淡风轻地告辞离去时，齐锦和窦尚书面面相觑，表情皆带着点古怪。</br> “齐世子。”杨德喜进去之后又出来，“皇上说让您先进去。”</br> 齐锦压下心头疑问，抬脚进殿。</br> 皇上不在正殿，而是在暖阁？</br> 齐锦看着暖阁外侍立的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人躬身替他打着帘子，齐锦不发一语地走进去，一眼看出坐在榻上的皇上心情不好。</br> 虽然他可能已经过了震怒的那个阶段，但此时此刻，这种低气压弥漫的帝王威压浓厚到让人心悸，齐锦想到方才谢小国舅云淡风轻的表情，心里着实佩服此人的定力。</br> “参见皇上。”齐锦规规矩矩地行礼，“不知皇上召我过来，是……”</br> “平身。”穆帝平静地看他一眼，“一点规矩都没有，你看哪个人会在朕面前自称我我我的？”</br> 齐锦站起身：“皇上是要给我个职务吗？那我以后就可以在皇上面前自称臣了。”</br> 穆帝懒得与他争执，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br> 齐锦心下嘀咕，边落座边随口一问：“舅舅若心情不好，就痛痛快快地发泄一顿，您是天子，大臣们承受您的怒火也是职责所在——”</br> “你老大不小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成亲？”穆帝打断他的话，端起桌上茶盏轻啜一口，“有没有喜欢的女子？需要朕给你赐婚吗？”</br> 齐锦一默，随即摇头：“舅舅圣明，但我不喜欢女子。”</br> 噗！</br> 第二口茶刚喝到嘴里，冷不防听到这句混账话，穆帝一口茶全喷了出来。</br> 齐锦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点，随即皱眉：“舅舅镇定，镇定。”</br> “简直胡说八道。”穆帝被他气得脸色发青，“你不喜欢女子？难不成还喜欢男人？”</br> 齐锦沉默地看着他。</br> 穆帝面上表情敛起，像是在判断着他的话是真是假：“你……你不会说真的吧？”</br> “真的。”齐锦表情一本正经，“我还敢骗舅舅不成？”</br> “你这混账嘴里没一句实话。”穆帝冷冷一哼，“不过朕也管不了你了，今天叫你过来是问你一件事。”</br> 齐锦道：“舅舅请问。”</br> “你可喜欢瑾月？”</br> 齐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起身：“舅舅，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我不喜欢女子……”</br> “所以也不喜欢瑾月？”</br> 齐锦连连点头：“跟五公主好不好没关系，单纯就是我不喜欢女子……”</br> “行了。”穆帝皱眉，受不了他继续胡言乱语，“你不用总跟朕说不喜欢女子，就算你单纯不喜欢瑾月，朕也不会怪罪你。”</br> 齐锦诚实地摇头：“那倒不是，我单纯就是不喜欢女子。”</br> 况且他和五公主还是亲表兄妹呢，他可没有喜欢自己妹妹的癖好，尤其这还是一个愚蠢、肤浅、骄纵蛮横的妹妹。</br> 穆帝：“……”</br> 齐锦沉默片刻，试探着问道：“舅舅还有其他的事情？”</br> 穆帝放下茶盏，抬手拭了拭嘴角：“你跟容苍关系怎么样？”</br> 齐锦心头一咯噔，不由开始琢磨他问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素来不太爱撒谎，于是实话实说：“挺好的。”</br> 穆帝继续问道：“跟裕王呢？”</br> “一般般。”</br> “宸王？”</br> “一般般。”齐锦狐疑，“舅舅忽然问这个干什么？”</br> 穆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为什么独独跟容苍关系不错？”</br> “算是惺惺相惜吧。”齐锦重新坐了下来，实话实说，“我父亲是武将，战王也是武将，可能对武将有种潜移默化的敬仰。”</br> 穆帝语气淡淡：“那你觉得战王为人如何？”</br> “舅舅？”齐锦表情奇怪，像是有些惶恐，“战王是您的儿子，你了解他不比我了解得多？”</br> 穆帝皱眉：“朕就想听你说。”</br> 齐锦哦了一声：“那我就实话实说了？”</br> “废话。”</br> “战王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独自带兵之后，从未有过败绩，比我父亲还厉害。”齐锦笑了笑，面上浮现敬佩神色，“虽然他性子淡漠寡言，给人一种冷酷无情难以接近的感觉，但很真实纯粹，战场上首要考虑将士的生死，而不是只顾着自己挣军功。舅舅没去过边关，所以可能不太清楚，战王每次打仗，在制定战术时都是再三思虑，确保伤亡降到最低才会实施，我觉得他算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br> 穆帝眉眼浮现深思：“你对战王挺了解。”</br> 齐锦一怔，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几分复杂之色：“他救过我的命。”</br> 穆帝一惊：“你说什么？”</br> 齐锦轻轻吐出一口气，定了定神：“战王救过我的命。”</br>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就这里，为了救我被敌人一箭射中，差点没救回来。当时我就在想，若是战王有个万一，就算把我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这辈子也无法赎清我的罪孽。”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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