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歧想着，要不干脆把小东西迷晕了事。</br> 但对上卷毛那双幽红得仿佛看穿一切的大眼睛，君九歧顿时有种无从下手的尴尬。</br> 这小东西精的很，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br> 最终，还是君九歧妥协了。</br> 想到万一她留下小家伙，而小家伙自己追出去，到时反而会更危险。</br> 于是，君九歧率先跟卷毛约法三章。</br> “跟我去可以，但一定要听话。不能乱跑，也不能随便发出声音，若有我危险，我让你跑就跑。还有，平时你要乖乖待在宠器空间内，喏，就是这个东西。”</br> 君九歧拿出一个灵壶，这是她从宝室中挑了半天才选出来的，是专门放置宠物的空间，大概只有三十坪。</br> 她的意识探进去，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br> 君九歧怕小家伙无聊，还专门放进去一张小床，还有些玩具和食物，简单布置了下。</br> 有桌子，也有地毯，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乍看下还算温馨。</br> 这个灵壶是专门用来装宠物等有生命体的灵器，待在里面也不会难受，只是也不能一次进去太久，时不时还要经常放小家伙出来透透气。</br> 墨枭看着狭窄的空间，露出嫌弃表情。</br> 让他待在这么破小的地方？</br> 这小丫头有没有搞错？</br> 君九歧看出卷毛的不满，只能柔声安抚，好半天小家伙才终于勉强同意。</br> 很快，到了后半夜。</br> 黎明将近，隔壁终于有了动静。</br> “殷大哥，这么早你要出去？”</br> “阿九姑娘？”</br> 殷不群正往马车上装东西，忽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君九歧，有些诧异。</br> “是啊，有点事。”</br> 殷不群故作如常，君九歧跟他寒暄着，不动声色将“蝶香片”投入马车顶部。</br> 这种香片，只有一种特殊的“夜沙蝶”可以嗅到，寻常人并不会对其有反应。</br>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这两日先生比较忙，可能照顾不到你，你乖乖去上课，若有事，随时去找我大哥。”</br> “殷二哥放心吧。”</br> 没说几句，两人分开，君九歧回到自己院子，发现殷不群并未起疑。</br> 她照常到时辰去上课，差不多到中午时，通过夜沙蝶，发现马车已离开学院。</br> 君九歧找个由头离开，迅速出了学院。</br> 因为君九歧现在是蘅芜馆的人，所以可以自由出入，门口的护卫也没拦着，这也算特权之一，是方文中特地吩咐的，为的就是让她方便时刻回家。</br> 但老爷子可能没想到，这也方便了某人行事。</br> 君九歧的东西，基本上都收在墟鼎中，少部分在空间镯子里。为的就是能随时随地走，不用再跑回住处一趟。</br> 上了街，君九歧发现巡逻的甲兵更多了，随处可见神色庄严肃穆的九门督查兵。虽城中并未戒严，往来商贩和游人也不少，但相较于平时已经少了很多。</br> 一个时辰后。</br> 她出了城。</br> 君九歧不敢跟得太近，只敢远远吊着，大概隔了七八里左右。</br> 很快，天黑下来。</br> 第二日，君九歧感应到师父他们速度忽然变快，猜测可能是换上了飞行法器。她立刻拿出飞行葫芦追了上去，之后一整天，她都在赶路。</br> 只是没想到，傍晚的时候夜沙蝶忽然失去了师父的行踪。</br> 怎么回事？</br> 难道“香”片掉了？</br> 之前为保险起见，她特地还在马鞍和车辕下方也安了两个，总不能这么多同时掉吧？</br> 很快，君九歧知道原因。</br> 看着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来的白无忧和殷不群，她明白，自己恐怕是暴露了。</br> “怎么是你？”</br> “你这丫头怎么跟来了？”</br> 白无忧瞪君九歧。</br> 殷不群原本警惕地准备拔剑的手松了下来。</br> 方文中从山石后走出来，蹙眉盯着她。</br> 君九歧有些尴尬打招呼，“院长，前辈，殷二哥。”</br> “这是你放的？”</br> 殷不群手里捏着“香片”走来。</br> 君九歧点了点头。</br> 几人相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br> 搞半天，原来是小丫头在搞鬼。</br> 在几个时辰前，方文中忽然说后面有人跟着他们，起初几人还以为是圣殿的耳目，于是不动声色，将人引到宽阔之地，打算来了瓮中捉鳖。biqubao.com</br> 但怎么也没想到，跟在后面的竟是自己人。</br> “莫非是在今日早上？”殷不群忽然想到早上的时候碰见君九歧，难道是在那时放的？</br> 他顿觉无奈，有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他却完全没发现。</br> “这个时辰你不是该在学院上课吗？跑出来做甚？快回去！”白无忧绷着脸。</br> 君九歧肯定不可能回去，看向方文中，“院长，您带我一同去吧。我保证，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br> “我们有正事要办，你跟上来做什么？”</br> “我知道，你们要去边境。”</br> 三人相视一眼，殷不群下意识摆手，“不是我说的！”</br> “那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白无忧拧眉。</br> “是那小兽吧？”</br> 方文中忽然开口，脸上是洞悉一切的了然。</br> 殷不群恍然，“难道是昨天？”</br> 君九歧挠了挠头，“抱歉院长，我并非有意让卷毛偷听，只是我若直接说想跟你们一起去边境，你们肯定不会答应……”</br> 虽然暴露了，但现在已出帝都千里，就算强行让她回去，没人看着她也不见得会乖乖回去。</br> “真是的，大哥在搞什么？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br> 殷不群忍不住嘀咕，他们还特地将殷不超留下，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甩开了人偷偷跑了出来。</br> “简直胡来！我们要去的是战场，战场上凶险无比，你一个小姑娘怎能跟着？”白无忧率先反对。</br> “是啊，到时候出事我们可能顾不上你。”</br> “我会乖乖听话不乱跑，也不会胡来，你们就让我跟着吧。”</br> 面前的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们，清澈的大眼睛中涌出泪花，要掉不掉的，两人见状顿时发愁了。</br> 有戏！</br> 君九歧扮起可怜，还不断说着软话。</br> 这个样子的君九歧，别说是殷不群了，就是白无忧也招架不住。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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