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吴，你小子还没死吧？怎么没动静了？”</br> 乔树的声音把午马的思绪拉回。</br> “暂时还活着。”午马深吸一口气，牵动到身体的伤势，忍不住又咳了几声。</br> 睁开眼看去，面前的青年虽然嘴上不饶人，但那关切的表情是做不得假的。</br> 午马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是有些不适应来自同志的善意。</br> “咳咳咳——”</br>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大量鲜血不要命般从午马口中涌出。</br> 乔树顿时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放下手中的喵喵枪扶起因为剧烈咳嗽而倒在地上的午马：</br> “老吴，你怎么样了？振作一点啊！”</br> 午马无力回答，伸手去捂住嘴巴也徒劳无功，鲜血顺着手掌的缝隙流了出来。</br> 来到午马身旁，饶是见多识广的乔树也被惊得不轻。</br> 那残破不全的躯体遍布着狰狞的伤口，只是躺了一小会，鲜血就已经染红了周围的沙地。</br> 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势......这家伙真的还活着吗？</br> 乔树顺手摸到他的手腕脉搏处，随后眼皮狂跳：“坚持住，我这就给你呼叫医疗支援。”</br> 拿出通讯器，拨打了周营长的号码。</br> 对面传来周营长兴奋的声音：“乔教官，你那边怎么了，我跟你说，我这边可是......”</br> 周营长话说了一半，乔树立刻打断道：</br> “周营长，先别说这些了，我给你个位置，赶快派医疗小组过来，这里有个重伤员。”</br> 周营长没有在意乔树不礼貌的打断。</br> 在军事行动中，礼貌有什么用？一切都要给军情让路。</br> 更何况，周营长能从乔树的语气中感受到，这个重伤员对他非常重要。</br> “我知道了，这就派直升机过去。”</br> 放下通讯器，当乔树准备继续检查午马的伤势时。</br> 躺在地上的午马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了乔树的裤腿：“别......别折腾了。”</br> “快去车上看看，那家伙跑了没有。”</br> 乔树这才看向停在远处的越野车。</br> 自从和四名黑衣人开战后，越野车就没了动静。</br> 连乔树出手斩杀了四名黑衣人后，那名黑旗首领都没有下车加入战斗。</br> 难道对方是个讲武德的好青年？</br> 这可不是游戏副本，刷完四个精英怪之后才能刷boss。</br> 如果乔树是黑旗首领，要么立刻加入战斗，形成多打一的局面。</br> 要么......</br> 乔树拎着喵喵枪，快步走到越野车前，拉开车门。</br> “怎么样？”午马直起身，费力地看过去。</br> 乔树犹豫了一下，还是冲着午马摇了摇头。</br> 其实乔树都不用打开车门，就知道那家伙已经溜走了。</br> 【审判者】还标记标着呢。</br> 只是当时的情况，自己不可能让午马一个对付四名敌人，自己去追黑旗首领。</br> 反正有标记在，黑旗首领又是徒步逃跑的，无论如何都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br> “快去追啊，他逃不远的。”话说一半，午马开始剧烈咳嗽，脸色一阵苍白一阵潮红。</br> 乔树连忙走上前：“先别说了，保存体力，我帮你包扎伤口。”</br> “你放心，他们跑不了，我在他身上留了手段。”</br> 听到乔树这么说，午马这才放弃了挣扎。</br> 看着对方手脚麻利地帮自己处理伤口，午马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少了一些冷淡，多了一分柔和。</br> “你多大了？”</br> “额......”乔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二十三。”</br> “大学才毕业，就这么强了？！”午马惊讶道。</br> 乔树：。。。</br> 怎么突然有一种过年的时候，亲戚串门没话找话的既视感？</br> “别折腾了，之前那位前辈说了，我肯定是活不过今天的。”午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脏部位，“而且，你不是懂医术吗？刚刚应该感觉到了吧？”</br> 乔树的手停滞了一下，随即恢复到正常。</br> 没错，刚刚给午马搭脉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br> 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br> 他摸到的脉搏，用中医来解释，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死脉，华佗在世都救不回来的那种。</br> 乔树停止了包扎的动作，转而盘腿坐在午马的对面。</br> 小阿狸从乔树的衣服内衬中钻出，跳到肩膀上，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午马。</br> 午马的视线落在小阿狸身上，语气有些感叹：“是沙狐啊......”</br> “是耳廓狐。”乔树忍不住提醒道。</br> 午马笑了笑，没有说什么。</br>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br> 乔树没有追问他的身份，也没有再说什么‘坚持一下’的废话。</br> 午马无需证明自己的身份，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和坚守。</br> 正如乔树手中袖剑所承载的信条一样：</br> 行于暗夜，侍奉光明。</br> 午马一阵沉默，搓了搓手指：“有烟吗？”</br> 乔树从空间背包中拿出一盒比较高档的香烟。</br> 午马摇了摇头：“有没有那种......”</br> 未等午马说完，乔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而从空间背包中拿出一盒十多块钱，任何便利店都能买到的烟。</br> 午马点了点头，乔树将香烟塞进他的嘴里，用打火机点燃。</br> 烟雾缭绕之间。</br> 午马深深吐出一口气：“卯兔那个丫头，如果你能把她救出来的话，还请你帮我照顾一下她。她是无辜的，被黑旗组织劫持过来，手上并没有染血。”</br> “我家里那边，不必多说。在他们眼中我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再告知他们一遍我的死讯，除了徒增痛苦外，没有任何意义。”</br> 乔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全都记下了。</br> 午马虚弱地笑了笑，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释然：</br> “最后，帮我给总署长带个话。”</br> “就说，沙狐特别行动小队，小队长吴鸣，申请归队！”</br> 话音刚落，半根香烟缓缓掉落在地上。</br> 心脏早已不跳动的身体，此刻彻底失去了全部生机。</br> “嘤嘤嘤？”</br> 小阿狸看着午马缓缓合拢的双眼，疑惑地抬头看向乔树。</br> 乔树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小阿狸的脑袋，后退了几步。</br> 耳朵动了动，身后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快速靠近。</br> 一队身穿军装的医疗兵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从乔树身旁跑过，将午马团团围住。</br> 一名中年军医蹲下身体，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午马的瞳孔，随即对着身旁的同伴摇了摇头。</br> “记录一下死亡时间......”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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