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乔树表情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眼。</br> 零淡然道：“记不清了，大概出生在六千年前吧。”</br> 乔树顿时愕然。</br> 六千年前，人类祖先智人时期，华国的仰韶文化与马家窑文化都是这个时期的。</br> “你活了这么久，没有遇见过所谓的‘灵魂寿命’吗？”</br> 零摇了摇头：“虽然我的年龄已经远远超过了三百岁，但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某种深度沉睡状态，意识清醒的总时间也就不到二百年。”</br> 乔树一边磕着空间背包里的瓜子，一边小声嘟囔了一句：“果然是个老登。”</br> 尽管一旁的卉卉已经惊讶得无可复加了，毕竟一个六千多岁的类人生物，还是对世界观的打击很大的。</br> 但乔树不同，零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来，乔树的性格和世界观是人类中很少见的一种。</br> 人类的性格多样化，在地底人的心理学家研究中，大概可以分为‘自我’、‘本我’、‘唯他’等类型。</br> 而乔树和这些都不沾边，他是典型的‘唯我’类型。</br> 这种性格多出现在有钱、有实力、有本事的人类身上，具体表现就是不会因为世俗的规则而忍耐。</br> 乔树几乎将这些条件占满了......</br> 普通人常常会有一种‘吃亏是福’、‘退一步海阔天空’、‘忍忍就过去了’的想法。</br> 但唯我的乔树绝对不会如此，在他看来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和事没资格让自己忍耐。</br> 道德绑架不行，强权也不行，什么劳什子地底人更不行了。</br> 你活了六千多年又怎么样？老子就要对你顶礼膜拜吗？挨上我一发‘父爱’你小子不死啊？</br> 这也是零之前不想让乔树进入墟内的原因。</br> 接下来要讨论的事情，乔树如果不在场，他们融合者一派才能获得更大利益。</br> 零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br> “总之，那个时候我们和人类度过了一段和谐的共同发展期，有很多人都选择和人类结合产生后代，借此机会将血脉以另外一种方式流传下来。</br> 而随着人类文明飞速发展，我们这些拥有明显蓝星人特征的人，渐渐开始淡出人类社会。</br> 或是重回墟之中隐居起来，或是慢慢迎接死亡，只留下没有了蓝星人特点，和人类无显著差别的融合者在人类社会生存。</br> 尽管他们的外貌仍和人类不尽相同。</br> 时至今日，融合者的血脉几乎已经绝迹，今天总算是让我碰到了一个。”</br> 看着对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卉卉不由得心底一阵发毛。</br> 乔树也吐出嘴里的瓜子片，好奇地问道：“你寻找融合者的血脉做什么？”</br> 零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今天如果不和面前这个男人说明白，是不可能达成目的了。</br> 枯槁的手指在空中翻转，一座造型奇特的小船影像凭空出现在空气中。</br> 小船在一片虚无中翻滚，显得孤独且无措。</br> “这座墟终端的能力是‘虚无’，它拥有掌控虚与实的能力，但却因为被蓝星文明放逐而失去了部分权能。</br> 它就像是这艘小船一般，在虚空之界中不断游荡，在无尽之雾中生存。</br> 其本身的力量已经不足以让我的族人生存下去了，所以他们纷纷主动走出墟，自愿化为无尽之雾中的亡灵生物，守护着这片区域。</br> 这种方式无异于饮鸩止渴，它只能缓解墟终端虚化的速度，但不能逆转虚化的结果。</br> 他们就是你们之前看到的......那些怪物。”</br> 乔树闻言，倒是对那些骷髅亡灵产生了几分敬意。</br> 无论是什么种族，为了文明的延续而牺牲自己的行为，都值得铭记和歌颂。</br> 真正的壮举永远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而是团结和牺牲。</br> “尽管如此，虚无的力量也在一点点流逝，直到我的族人全部死亡，整座墟只剩下我自己。</br> 而这艘小船也只能在虚无之海之中漂泊不定，处于一种存在、不存在的叠加态之中，直到它寻找到......锚的存在。</br> 现实世界中的融合者，就是这个锚点。</br> 他们能固定虚无墟的物理存在，让其能从现实世界中吸取能量，重新存在下去。</br> 而从远古时代到现在，人类社会中的融合者数量已经少之又少。融合者的血脉只能保存三代，但在华国这片土地上，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就已经有了‘照身贴’这种类似身份证明的东西。</br> 融合者和人类长相相似，但依然有所差别。有了身份证明辨别后，他们再也不能大肆繁衍，因为没有人愿意和异族产生后代。”</br> 零停顿了一下，看向眼前的卉卉：</br>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小女孩的父母是从何而来，但她已经是我这百年来遇见的唯一融合者了。</br> 我需要借助他血脉中的力量，将墟和她结合到一起，让融合者的文明得到延续下去的希望。</br> 这也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她也会从中获得完整的‘虚无’墟能力，成为一个掌控虚无的能力者。</br> 零看着乔树依然充满警惕的眼神，苦笑一声：</br> “我们不是你口中充满对人类恶意的‘地底人’，曾经的融合者和人类在灾难来临之前站在了一起，现在新的灭顶之灾来临，我们更应该统一战线。”</br> 零真诚地看向乔树：“人类，你是否能接受老朋友的这份善意？”</br> 乔树诧异地看向零：“我？我代表不了人类。”</br> “每一个蓝星人都能代表人类。”零开口说道。</br> 乔树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br> 说得很好，但我不是蓝星人......</br> 乔树没有急着回答零，而是又提出了一个疑问：</br> “我看你一直在说灾难降临，曾经也有其他地底人警告过我，它说地底人不是人类真正的敌人，所以你们所谓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人？”</br> “敌人不是人，而是蓝星。”</br> 零枯槁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我们。”</br> “和你们。”他又指向乔树，缓缓开口道：“终于和这颗星球站到了对立面。”</br> “想要让蓝星所有文明毁灭，结束这个纪元，以此来让时代重启的......”</br> “正是这颗星球的意志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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