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从高高的围墙转过去,来到042总署的后院。</br>  一个治理区总署,搞这么高的围墙,一看就是别有用心。</br>  乔树向后面瞄了一眼,小声和冷风、黎元说了一句:</br>  “等一下做点伪装,别露馅了?”</br>  黎元挠了挠头:“怎么伪装。”</br>  “你笨啊!”乔树无奈道,“就是装流氓。”</br>  冷风补了一句:“流氓还用装?”</br>  乔树:。。。</br>  倒也是没啥毛病。</br>  车队缓缓停下,总署后院很大,大约有个一千平米。</br>  周围放置着几个超大的帐篷,应该是暂时用来充当粮仓的。</br>  几个背着猎枪的治沙人走上前,开始帮忙卸货。</br>  六哥的手下们也陆续从卡车上下来,乔树几人再坐在车上就有些不自然了。</br>  只留着卉卉和隐身后保持拍摄的大马蜂在车上,乔树三人纷纷下了车。</br>  孟副区长一直在一旁监工,看到乔树三人下了车,忽然走了过来。</br>  乔树默不作声地低头卸货,孟副区长也不好上前打扰,便走到冷风身旁:</br>  “兄弟,看着面生啊?”</br>  “面生个几把,我特么都来好几次了,你不认识我啊?”冷风头也不抬地回道。</br>  孟副区长戴个眼镜,妥妥的文化人,哪里碰见过这种出口成脏的流氓,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br>  想了想,还是从兜里拿出一盒香烟,继续试探道:“兄弟,抽根烟?”</br>  冷风也不客气,顺手接过:“卧槽,雨花石啊,好烟啊。”</br>  “多谢了。”冷风使劲拍了拍孟副区长的肩膀,后者只觉得半个身子都在发麻,“都几把哥们,以后去城南提我就好使,我叫靓坤。”</br>  孟副区长尴尬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躲开冷风的魔爪,看向一旁的黎元。</br>  “兄弟,你也来一颗。”</br>  黎元随手接过来,点燃之后猛吸一口,随后不满地皱起了眉毛:“什么破b玩意,一点劲没有。”</br>  “he......tui!”</br>  一口痰吐在孟副区长擦得发亮的皮鞋上,黎元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句:</br>  “你们文化人怎么都抽这种娘们烟呢?”</br>  孟副区长看着自己皮鞋上的痰,默然无语,心中的最后一缕疑虑也消失殆尽。</br>  一旁暗自观察的六哥擦了擦鬓角上的汗。</br>  这几个人真的是治沙人吗?</br>  怎么特么比我自己还流氓呢?</br>  虽然冷风和黎元演技不差,但袋装的沙子毕竟比粮食要沉重得多,露馅是早晚的事情。</br>  乔树偷偷给六哥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上前。</br>  虽然乔树不是专业的警察,但也知道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至少要做到钱货两讫(指卖方货已付清,买方款已付清)。</br>  要想掀桌子,就得让那个孟副区长把钱付了。</br>  六哥看到这位活纣王给自己使眼色,自然不敢不从,靠近孟副区长询问道:</br>  “孟副区长,你看看,这次的钱......”</br>  “什么钱?”孟副区长反问道。</br>  六哥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当然是送货的钱啊,我们兄弟冒着这么大风险给你运粮,你要赖账?”</br>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副区长连忙解释道,“我是说,你们庆老大此刻就在总署里,我已经把钱交给他了啊。”</br>  六哥顿时僵在原地。</br>  “你说什么......庆老大......在这里?”</br>  “是啊。”孟副区长点了点头。</br>  就在这时,正好总署的后门处走出两人。</br>  一人年龄稍大,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br>  另一人三十来岁,留着寸头,皮肤白皙,面容棱角分明,倒也称得上仪表堂堂。</br>  不过他那对眸子中,却透露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邪气。</br>  乔树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两种特殊的感觉。</br>  一种是血脉相连的感觉。</br>  一种是相性相反的感觉。</br>  这人......八成就是自己的那个便宜舅舅,庆鸿!</br>  而此刻的六哥已然呆滞在原地,结结巴巴不能言语,身体更是抖如筛糠。</br>  显然,这位叱咤风云的黑老大,对庆鸿却是畏之如虎。</br>  “你怎么了?抖什么啊?”孟副区长奇怪地看向六哥。</br>  乔树等人也沉默了下来,冷风和黎元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向总署后门靠近了几步。</br>  一旦六哥放水,或者暴露,第一个就要他的命!</br>  好在六哥毕竟是称霸市区的黑老大,心理素质还是有一些的。</br>  强行镇定下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没什么,这天太热了。”</br>  孟副区长倒是没有多想:</br>  “是啊,这天气越来越极端了,刚刚到春天,气温就已经上升到高点了。”</br>  远处的庆鸿也看到了六哥,他有些疑惑地看了正在卸货的车队一眼,随后对着六哥招了招手。</br>  六哥心中暗自叫苦,又不得不露出殷勤的笑容,一路小跑到庆鸿身边。</br>  “老大,您也在这里啊。”</br>  “怎么回事?”庆鸿的语气冷漠,似乎不带一丝感情,“今天不是送货的日子吧?”</br>  那双带着邪气的眼睛落在六哥身上,似乎能看破一切。</br>  六哥再次紧张起来:“这个......这......”</br>  “嗯?”</br>  似乎察觉到六哥的慌张,庆鸿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br>  六哥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握住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br>  “仓库那边市场部晚上要来抽检,我怕他们查出些东西,就赶快转移过来了。”</br>  情急之下,六哥总算是想出了一套说辞。</br>  但很显然,庆鸿绝对不会相信这一面之词。</br>  “就你的人来了?看守仓库的那些人呢?”</br>  六哥喘了口气:“在呢,在呢。”</br>  他指向车队后面,那个在仓库里被乔树活捉的壮汉的位置。</br>  庆鸿的戒心很大,所以仓库那伙人和六哥手下的人是泾渭分明的两拨人。</br>  这样,如果一旦一伙出了问题,也不至于后路被彻底切断。</br>  看到那个壮汉,庆鸿这才暂时放下了戒备心。</br>  “行,去干活吧。”</br>  听到这句话,六哥如释重负,整个人如同得到新生一般。</br>  哗啦——</br>  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一个毛手毛脚的手下不小心将一袋粮食洒在地上。</br>  黄沙顺着破裂的袋口流到了地面上。</br>  包括庆鸿在内的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br>  空气瞬间凝固下来。</br>  乔树当机立断,如同脱弦之箭般向庆鸿冲去。</br>  “动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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