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毫不客气上前一步，轻而易举挡开扑向左倾颜的两个内侍。</br> 喜新公公吓得连声尖叫，“衡王！这里是养心殿，你敢动手！！”</br> 不是真被左大小姐说中了，想趁机造反吧？</br> 祁衡冷冷扫了他一眼，这个狗奴才，胆子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多了。趁这个机会除了他，再想办法安插人手到父皇身边，倒也不错。</br> “衡儿。”知子莫若母，祁衡一沉默，皇后几乎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喜新这阉货平日里在她这个皇后面前也没少耀武扬威，除了他也好。</br> 见皇后几不可见地点头，祁衡神色笃定，心里也觉得更有了几分底气。</br> “动手！”他一声令下，一众内侍扑了上来，跟左倾颜带来的暗卫混战在一起。</br> 所幸今晚皇宫四处不安稳，左倾颜才得以将暗卫带进宫来。</br> 一时间，养心殿内打杀声四起。</br> 卫鸢手底下的御林军，一部分跟着祁烬出宫搜人，一部分忙活着在皇宫内四处巡视，留在养心殿附近的人很少，听到动静一脸茫然冲进来，又被祁衡的人快速抹了脖子，杀个措手不及。</br> 场面陷入混乱。</br> 蒋星提着剑与黄芪一左一右护在棠贵妃身侧，警惕地盯着皇后和衡王。</br> 见开阳和凛羽在与内侍交手中占了上风，愣是杀出一条血路来，棠贵妃推了左倾颜一把，“颜颜，让开阳护着你先走！”</br> “我不！”左倾颜头也没回一口拒绝，抬脚踹翻了一个内侍。biqubao.com</br> 棠贵妃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压着嗓子在她耳际道，“听母亲的话，赶紧出宫找烬儿，老侯爷和郝岩都在家里！”</br> “可你怎么办？”</br> “皇上在此，他们还敢杀了我不成，更何况，谁要谁的命还说不定呢！”棠贵妃眸底掠过一抹傲然锋芒。</br> 见左倾颜还有犹豫，她又耐着性子劝道，“老侯爷身经百战，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是郝岩不同，他从未遇过真正的危险，你大哥大嫂就这么一根独苗，万一齐王那厮发起狠抓了郝岩威胁我们，我们就被动了。”</br> 她催促着，将左倾颜推向开阳和凛羽，“护着大小姐出宫，快走！”</br> 棠贵妃眼神凌厉，在那样的眼神下，开阳和凛羽齐齐一怔，诧异与棠贵妃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竟颇有军中将领的风采。</br> “走！！”</br> 左倾颜心里担心祖父和郝岩，可是想起母亲早已自废武功多年，身边除了蒋嬷嬷也没有其他人手，又担心她的安危。</br> 纠结挣扎之余，只见棠贵妃抬手掰下一只夜明珠耳环，鸽子石那么大的夜明珠被她抬指捏碎，露出里面一颗黑得发红的丹药。</br> “主子！”蒋嬷嬷神色大变，陡然厉喝。</br> 棠贵妃扫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将丹药丢进嘴里，三两下嚼碎。</br> 左倾颜没有多想，从地上捡了把长剑，看向棠贵妃时，只见她脸上有些发白，但气息却很是流畅。</br> “大小姐，快跟我们走！”开阳大着胆子拽住左倾颜的手臂，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点足掠出养心殿。</br> 凛羽和黄芪也抬步跟上，扬剑为她肃清不知死活围上来的衡王内侍。</br> “别让她跑了！”衡王陡然大喝，他提剑正想追出去。</br> 一把寒光熠熠的长剑破空而至，飞向他脖颈之处。</br> “衡儿！！”</br> 皇后吓得尖叫。</br> 差一点点，那长剑的锋刃就割破祁衡的脖子，将他送上西天。</br> “主子，你太冲动了！”蒋嬷嬷退到棠贵妃身侧，看着蓄力掷出一剑，武功看起来恢复了五成的棠贵妃，眼角却是发红，“求求你了，不要再妄动内力可好！”</br> 棠贵妃神色平静，声音清冷无垠，淡然开口，“我只是废了，不是死了。”</br> 若连她的女儿和亲孙子都护不住，还不如死了。</br> 棠贵妃抬脚朝地上静置的长剑一勾，银光熠熠的长剑如长了眼睛一般跃入掌心，动作一气呵成，看得皇后心里发毛。</br> “你、你竟然……”谁能想到，平日一副病恹恹，柔弱得跟只无害的兔子一般的棠贵妃，竟然会武！！</br> 这事，皇上知道吗？</br> 棠贵妃手中剑指衡王，眸底冷冽凝肃，“祁衡你这畜生，这些年不知白白糟蹋了多少宫中女眷无辜性命，今天本宫便拿你的血喂剑！”</br> “你到底是谁！”祁衡肩膀一缩，忍不住腿脚发抖，面纱上杀气凛凛的眼神，可不是闹着玩的。</br> 这棠贵妃到底是什么人，父皇怎么敢收这么个厉害的母夜叉在身边？</br> 十六年啊，父皇就不怕这女人夜半无人发起疯来叫东陵皇朝江山易主？</br> 棠贵妃睇了蒋嬷嬷一眼，冷声道，“蒋星，擒贼先擒王！”</br> “是，主子。”蒋嬷嬷握剑的手一顿，长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足下轻点，整个人飞扑向皇后。</br> 皇后对上蒋嬷嬷凶悍的视线，惊得瞳孔一阵猛缩。</br> “护、护驾！！”她的尖叫声还打着哆嗦，蒋嬷嬷的银芒已到了近前。</br> 一个内侍挺身上前咬牙挡下一剑。</br> “啊——”那人惨叫一声，胸膛鲜血淋漓倒向皇后，被惊骇连声尖叫，脚步踉跄的皇后狠狠推开。</br> “衡儿！！”祁衡疲于应对身边不要命扑上来的侯府暗卫，被皇后一把扯住衣袖，一时来不及挥剑，手臂骤然一痛，生生挨了一刀，气得瞠目欲裂。</br> “一边去，莫挨老子！”祁衡下意识扬手将皇后甩一边去。</br> 皇后摔在地上，后臀生疼，心却更疼。</br> 她气得浑身颤抖，看着祁衡只顾着自己杀红眼，丝毫忘了要顾及她的死活，忍不住嘶声大骂，“祁衡，你是疯了不成！”</br> 祁衡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懊恼，急道，“母后，你一边躲着呀！”</br> 话一落，蒋嬷嬷的剑已经逼到皇后跟前，利落架在她脖子上。</br> 现在想躲，晚了！</br> “衡王，你连皇后娘娘的性命也不顾了吗！”</br> 被蒋嬷嬷连拉带拽地提起来，皇后头顶凤钗歪向一边，发髻凌乱不堪，整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br> 棠贵妃又一次抬剑斩伤一个武功不弱的内侍，气喘吁吁站到蒋嬷嬷身后。</br> 多年未曾动武，又是吃了药强行拔高内力，果然没两下就撑不住了。</br> 蒋嬷嬷看出服药后的棠贵妃已在强弩之末，侧身有意无意地挡住她的身形，冷哼道，“衡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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