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文做了一个没头没尾的噩梦,梦里,雨伞村连遭大旱,地里的粮食几乎没有收成,村里的人吃了上顿没下顿,顿顿都吃糠咽菜。</br>  柳小文满头大汗被吓醒,李修延抚顺她的背,“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你身边。”</br>  柳小文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虚弱的说道,“我刚刚梦到天灾大旱,咱们村里的人都只能靠吃糠咽菜过日子,甚至还饿死了不少人……”</br>  “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别担心。”李修延安慰着说道。</br>  柳小文点头,心里始终无法平静,有些梦有预示作用,来这大地还会不会发生大灾难还不一定,若真的如梦中所看到那样呢?</br>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发生,只有挣钱,只有兜里揣着钱才能让她心安,钱可以解决世上一切难题。</br>  若是有钱,即使面对灾荒年也能够吃穿不愁,现在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让她待在家里养身体生孩子简直就是磨难!</br>  她现在不挣钱挣的不行,不只是为了自己,许婶子也都等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变成钱,荸荠不卖烂在地里,他们家就没有收入。</br>  李修延好似她心里的蛔虫,轻声说道,“我不会强迫你现在生小孩,你也别老想着使劲挣钱,你这身子也该待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该养养了。”</br>  “上次卖花挣了不少钱,这两天有空我打算再画几幅画拿去卖,咱们置办房子的银子肯定是够的,你这段时间两头跑真的很累,就当做是休息几天,给自己放个假。”</br>  “也只能这样,家里那么多人也不好说什么,就是苦了地里的荸荠,我真是怕她烂在地里,本来全部卖完能挣不少钱……”柳小文多少有点心疼。</br>  “钱是挣不完的,若是你垮了身子,你挣的钱都得贴在身上,那不是得不偿失。”</br>  ……</br>  第二天,柳小文果真没有出门也没有下地,冯玉梅对此反而有点不乐意,因为这些天每天柳小文回来都会拿出一部分钱给家里,现在没了。</br>  “那招财家里的荸荠不是你给收了,不卖就会烂在地里,那不是亏,不如给我去挖了卖钱。”冯玉梅任何时候惦记的都是贪小便宜。</br>  柳小文才不给她,“我挖多少算多少钱给招财家,二婶想买可以跟他们商量,三文钱一斤收。”柳小文贴心的解释。</br>  冯玉梅哼了一声走了,显然不想出钱,就想着白从她手中拿地。</br>  柳小文找到许荷花,明说自己在家里的情况,“我爷爷嫌我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说我肚子里没有水花,不准我出去做生意,你们家的荸荠地我不收了。”</br>  许荷花一听心都拔凉拔凉的,颇有些生气说道,“你家老头也真是的,想抱重孙也不能这样子,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人在家里面蹲着,女人怎么就不能抛头露面做生意了!”</br>  “还不是因为王金凤怀孕,爷爷受刺激,嫌我嫁过来到现在都没怀孕,我这个当孙媳妇的哪敢说话,婶子你要不要学着挖荸荠到县城里摆摊卖,我教你啊,不然这些荸荠都得烂在地里,我看着都心疼。”</br>  许荷花摇了摇头,很是为难的说道,“我哪有时间上县城里摆摊,家里的人需要照顾,招财又还这么小,你叔叔现在又下不了床,家里的老人也需要人照顾,还有鸡鸭鹅,我是真有心无力。”</br>  听了许荷花这话,柳小文便作罢,想了想又说道,“要不你先把地里的荸荠挖出来,我找个时间帮你问问县城酒楼里的管事收不收,总不能让这些好的荸荠都烂在地里,都是辛苦种下的。”</br>  “谢谢你啊小文,你真是个心地非常好的姑娘,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我这个当姐姐的一定给你撑腰,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是如果是有人敢欺负你,姐姐我第一个站出来替你打回去。”许荷花心中非常感激柳小文的帮助,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家小妹。</br>  柳小文想着有这么一张嘴巴厉害,敢打敢骂的姐姐,好像也很不错。</br>  自从来到雨伞村,从进了李家门之后,她就开始忙忙碌碌,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闲来无事。</br>  正是因为李老头的一番话,冯玉梅找她做事她都有理由拒绝,“爷爷让我养身体怀孕,二婶让我干活累着了我怀不到子嗣怎么办。”</br>  冯玉梅指她,气的不轻,“让你喂个鸡这也叫重活,我怀孕的时候还能挑一百斤的粮食,你别在我眼前装,我可不惯着你!”</br>  “那你就别惯着我,我来干行吧,我明天还去城里做买卖,反正怀孕也不影响。”柳小文正好看到李老头干活回来,很大声的嚷嚷的说道。</br>  李老头一听胡子一翘,“嚷嚷什么,待在家里好好给我养身子,老头子我还等着抱重孙,家里又不缺那两个钱,不准到县城里做生意。”</br>  “反正都要干活,为什么不让我上县城做生意,刚才二婶还让我干活呢。”柳小文哼了一声表示很不服气。</br>  “老二媳妇儿就这么一点活,你不能全部干完?让小文在家里养身体,你多担待着点。”李老头吩咐。</br>  冯玉梅气得头顶冒烟,后牙槽都快被她咬碎了。</br>  柳小文觉得畅快无比,心情无比好,哼着歌出门找小伙伴们玩。</br>  李细妹蹬着小长腿追上她,笑得无比欢快,“嫂子还是你聪明,你看我娘该干的活没少干,我娘要是有你这张嘴巴也不至于这么憋屈。”</br>  “那你让你娘说去啊,休息是自己挣出来,既然爷爷不让我出门要我养身体怀小孩,那凭啥叫我干活,你说对不对。”</br>  “嫂子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娘说不出来,算了,她就那个性格,她要能做出不同寻常的事,也不至于被二伯娘成天压一头。”</br>  “走着,我们去河边找桃丫的吗,最近忙着做生意都没有怎么找他们玩。”</br>  两人来到长满柳树的河边,桃丫他们在柳树下边着柳条篮子,一边说着村里的八卦,看到他们两人走来很高兴。</br>  “正好今天有空,大家不如先休息一会,我们去抓鱼吧。”</br>  “好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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