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文杀了老鳖,做了一大锅,红烧老鳖,又用带回来的鱼做了豆腐鱼汤,炒了两个青菜,烙了一盘大馍,也算是一顿丰盛的晚餐。</br>  全家人坐在四方形的木桌上,看着做中心那锅热气腾腾又香喷喷的红烧老鳖,一个个都很懵逼。</br>  李老太颤着声音问,“晚饭是谁做的?怎么会有老鳖?还有鱼。”</br>  “我做的啊,二婶说她回娘家没人做晚饭,让我准备晚饭,奶奶我做的晚饭有什么问题吗?老鳖跟鱼是我今天在外面河里面抓的。”</br>  “煮了这么大一锅老鳖,你抓了多少只?”老二看着有些心疼,这么一大锅老鳖能卖不少钱。</br>  “就一只啊,这年头哪有那么多老鳖能抓,碰巧被我抓到了一只大的。”柳小文有问必答,回答的真真切切。</br>  “这么大一只老鳖怎么不留着上县城卖钱,小文你真没你二婶会过日子……”老二忍不住说道,那眉头皱的,仿佛这老鳖是他抓的,心疼死了。</br>  “二婶是会过日子,这段时间我给家里添了那么多钱,也没见她买过一顿肉回来吃,也不知道钱放在那里做什么,钱生钱吗,爷爷让我待在家里养身子怀孕,我自己抓的老鳖还不能吃了?二叔你要是觉得很心疼那你别吃。”</br>  老二哽住了,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br>  “就你话多,你有本事自己抓随便你处理,小文抓的你多什么嘴,又不是不让你吃,我们家小文就是要补补,她是家里的大功臣,想吃什么都行。”李老太护犊子,极力维护柳小文。</br>  李老头夹了一块老鳖肉吃了,也向着柳小文,“咱家现在也不是缺钱的人家,吃顿好的怎么了,你媳妇管家管那么多钱连顿肉都舍不得买,是该要开开荤,不然人村里人都以为我们李家没钱。”</br>  家里天天攒钱,结果却是顿顿吃青菜,野菜饼子,连顿肉都难得吃到。</br>  家里两位老人说话,老二憋着一张脸不敢说话。</br>  “好了都别说话,老鳖都已经煮成了肉,还说这些干嘛,都吃都吃。”李老太发话,大家就吃了起来。</br>  老鳖又实在香,李娇娇吃的满嘴流油,直呼好吃,“嫂子的手艺真好,这个红烧老鳖太好吃了!比娘亲做的还好吃!”</br>  “哼,你还知道好吃,你还嫌嫂子污蔑你金凤姐姐。”李细妹就坐在她边上,很小声嘀咕了一句。</br>  李娇娇顿时脸色有点通红,咬着老鳖肉含糊不清,“那我只是一时没搞清楚状况,我现在知道不是嫂子干的……”</br>  “你知道就好,哪有胳膊肘往外拐,嫂子可是我们自家人,那王金凤只是个外人,你别不知好坏。”李细妹又说道。</br>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李娇娇怒瞪她一眼,嫌她话太多。</br>  一顿饭吃得大家身心愉悦,就连李老头都心情不好的抽起了旱烟,“这要是天天都能吃这么好就好了,这老天什么时候才能放过咱们老百姓……”</br>  “老天爷的事你就别操心,你也操不来心,安心自己家的事就好。”李老太怼了他一句。</br>  吃完饭没多久,冯玉梅就回来了,回来第1件事就是查看她养在水盆里的老鳖,结果只看到一个空盆,老鳖不翼而飞,气得她在院子里嚷嚷。</br>  “哪个兔崽子把我的老鳖拿走了,赶紧拿出来!”</br>  “娘,老鳖已经被我们吃了。”李娇娇剔着牙从屋里走出来,一副意犹未尽,“嫂子煮的红烧老鳖超香的,本来说要给娘你留着,结果一不小心吃完了。”</br>  李娇娇吃的最多,最后一大块也是她吃完,说这话都有些不好意思。</br>  冯玉梅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柳小文,我不在就作妖,看我怎么收拾你!”</br>  “柳小文你给我滚出来,谁准许你把老鳖杀了,那可是我明天拿去卖钱的,你这个杀千刀赔我老鳖钱!”冯玉梅在门口骂骂咧咧,吵得头疼。</br>  柳小文推门走出来,不等她回答,李老太跟葛慧萍也从大堂中走了出来,李老太发话,“嚷嚷什么呢,那老鳖是你抓的吗,烧老鳖是我提的你有意见?”</br>  冯玉梅被噎了一下,“娘,那老鳖老值钱了,您怎么就煮了,煮就算了还不给我留,什么心思,不就趁我不在吃好吃的!”</br>  “你回娘家拿了什么心里没数,真以为我这个老太婆眼瞎,让你掌管家中中馈,你倒好钱只进不出,咱家最近挣了不少钱,连一顿肉都没吃,你那钱放在公中生蛋啊。”李老太说得冯玉梅憋着一张脸不敢吭声。</br>  柳小文在一旁看好戏,心里乐呵得劲。</br>  冯玉梅再怎么霸道,李老太也压她一头,冯玉梅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甩了门进卧房。</br>  “奶,二婶好像气的不轻,都怪我没提前留下一碗给二婶……”柳小文认错。</br>  李老太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留什么留,你以为她今晚没吃到好货,她今晚吃的可不比我们差!”</br>  “小文别理她,来给你一个水煮蛋,咱家今天能吃到老鳖可都是你的功劳,你二婶的话别往心里去,她就是那个样子。”李老太笑眯眯塞给她一个水煮蛋。</br>  柳小文心情愉悦的收下,“谢谢奶奶,我不会往心里去的。”</br>  回到房,柳小文献宝似的给正在作画的李修延拿出鸡蛋,开心说道,“看到没有,奶奶给了我一个水煮蛋,还帮我说了二婶,你没看到二婶那个脸真黑!”</br>  “看把你高兴的,没被二婶影响心情就好,奶奶还是很疼你的。”李修延稍作休息,心情也颇为愉悦。</br>  “你作画辛苦了,水煮蛋给你吃。”柳小文把鸡蛋塞到李修延手里,便在一旁观摩她已经画了一半的山水画,那画作栩栩如生,看得她惊叹不已。</br>  “虽然我没画过画,可我一看相公的画技,就好像是画了几十年,哪像是刚学没多久的。”</br>  李修延眼神暗了暗,剥了一瓣鸡蛋塞到她嘴里,“多谢娘子抬举,看来为夫的画深得娘子的心。”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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