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李修年质疑的话,冯玉梅瞬间就不高兴瞪了她一眼,“你这是在质疑你娘的办事能力?就算两天娘亲也给你办的,妥妥的我儿子结婚是大喜事,我肯定要在村里面办的风风光光,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br>  冯玉梅虽然很抠门,不过在某些方面她又很大方,这关乎着她儿子的面子,她们李家的面子,若是草草的半个宴席,在村子里可就抬不起头来了。</br>  加上家里又没有给彩礼,手里的银子变得宽裕了,许多冯玉梅决定在村里面大办喜宴。</br>  李修年挠了挠头,“那行吧,那娘亲你可一定要办好啊……”</br>  “哎呀行了行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冯玉梅懒得跟她废话,果断的出门开始准备忙活的事,连老二都没告诉儿子成亲的事,就去找李老头,李老太说。</br>  李老二回来,李修年才跟她说,“爹,我要成亲了,就在三日之后。”</br>  扛着锄头的李老二以为她脑子傻了,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儿子,“说什么胡话呢你,还三日后成亲,姑娘家都没见着跟谁成亲。”</br>  “大伯是我,我是鱼儿,伯母同意我们成亲了,她说三日后是这上半年最好的日子,现在已经挨家挨户去说了。”张鱼儿不好意思的出声。</br>  李老二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个人,是她儿子心心念念的姑娘,旁边还有个柳小文,看了一眼她突然间了然。</br>  “之前听闻鱼儿被她娘卖去府上当丫鬟,你们两个前两天又一直神神秘秘忙忙碌碌,可是为了鱼儿的事,小文你是个好人啊。”李老二话很少,可是一句话道尽了她所知道的一切。</br>  柳小文笑了笑,摆了摆手,“二叔跟我客气什么,二弟的事就是我的事,相公很看重二弟,我也把她当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当时二弟听闻鱼儿被卖了之后丢了魂似的,我真怕她出事,所以才想了办法把桃儿赎出来,能看到她们在一起我也很高兴。”</br>  “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唉,要不是她娘,她们两个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走到一起……”李老二叹了一口气。</br>  柳小文赶紧换话题,“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咱们不提那些过往的旧事了。”</br>  她们又说了几句,李修年便跟着柳小文还有鱼儿离开了老宅。</br>  站在院子门口,柳小文说道,“鱼儿现在不能回家,既然三日后要成亲必须得要有娘家人,咱们出嫁的程序是不能少的,干脆鱼儿这几天就住在我家吧,三日之后从我家出嫁,我让我后娘还有三婶她们给你准备好嫁妆,我们鱼儿出嫁不能太简陋,可不能糊糊涂涂就嫁了出去。”</br>  柳小文当初虽然被后年卖了,出嫁的时候虽然简陋,可是后年还是把她的嫁妆备的整整齐齐,该有的都有。</br>  所以她不希望鱼儿嫁人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三天时间虽然很短,可若是连夜一起赶,还是能把该备的东西备出来。</br>  鱼儿感动的抹眼泪,“谢谢嫂子。”</br>  “都是一家人不用谈谢谢,只要你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可以了。”柳小文笑着带着鱼儿回了家。</br>  回到家,还没等她说呢,就看到三婶也在家里,手上还拎着一个精巧的篮子,篮子里面装着红色的布子,还有针线等等。</br>  李细妹跟在她娘亲身后忙东忙,就连李娇娇也在帮忙,后娘也拎着一大堆布料出来,看样子她们正准备刺绣。</br>  听到门口的动响,屋子里的人抬头朝她们看过了。</br>  柳小文惊讶了,“你们消息怎么收的这么快,我们这才从老宅过来,你们就已经开始秀出嫁的东西了。”</br>  张鱼儿也是很感动,眼睛通红通红的,不是委屈,是高兴。</br>  这些漠不相识的长辈替她秀出价的物品,而她的亲爹亲娘只想把她卖了换银子给弟弟娶媳妇。</br>  “这位就是鱼儿吧,长得可真清秀,难怪修年这么喜欢你,这几天就在这里住着吧,难得你二婶跟吃错药似的,这么高兴要把你迎进门,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出嫁的东西我们来做,保证给你备得妥妥帖帖。”</br>  冯玉梅简单跟她们说了一下,张鱼儿要在本村出嫁,不能回娘家,希望她们能帮鱼儿备好所有的出嫁礼,当然她没有给一分钱……</br>  当时葛慧萍还跟沈春枝吐槽,“明明是她娶媳妇,凭什么连出价里的钱都占便宜,真是让人无语。”</br>  好在李修年在李家的风评不错,包括葛慧萍在内都挺喜欢她的,因为平时李修年帮忙做事会帮三婶一家,有时做点什么好玩意给细妹,葛慧萍也乐于秀出嫁礼物。</br>  “肯定有猫腻,冯玉梅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小文你说,她这是为什么?”沈春枝觉得冯玉梅不是那么好讲话的人,不然她们孩子都一岁了,不至于拖到现在才成亲。</br>  “呃,因为鱼儿没有要彩礼。”柳小文颇为无语的说道。</br>  嫁到这里这么久,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冯玉梅有这么好的脸色,就是因为鱼儿不要彩礼,冯玉梅就整个人都跟变了个人似的。</br>  “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嫁过来她连一点彩礼钱都出不起,她是怎么好意思的呀,那也是人家养了十几年的姑娘!”葛慧萍去的拍了拍桌子。</br>  沈春枝忘了她那显怀的肚子赶紧安抚到,“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气,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br>  “两位婶婶不用替我难过,是我自己不要彩礼的,之前因为彩礼的事没能跟修年哥在一起,我还被我娘卖到了县城里当丫鬟,是嫂子好不容易托关系把我救出来,娘家我是不能回来的,与其只要不放那点,彩礼还不如轻轻松松嫁到李家,我也不靠那点彩礼活。”</br>  张鱼儿很感激两位婶婶替她打抱不平,可她觉得如今这是最好的办法,又可以摆脱娘家,又可以嫁到心爱的男人的家里,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她不能再错过修年哥了。</br>  听完张鱼儿的一番,沈春枝跟葛慧萍眼底湿润,“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太苦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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