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一到,任何的东西价格都水涨船高,驿站的客栈住一晚上竟然要收一百个铜板。</br>  听到价格的时候,柳小文差点没把那掌柜的骂一顿。</br>  平时住一晚只需要二三十个铜板,现在竟然涨到了一百个铜板。</br>  李娇娇听完之后肉疼,拉着柳小文往外走,“嫂子算了,我们还是不要住客栈,就住在马车上,只要咱们不走还是蛮安全的。”</br>  柳小文却摇了摇头,“哪里安全啊,咱们这马可是活马,刚才来时的路上,你没看到有不少流民吗,住在客栈客栈能保证我们的码有草料吃,能活着到明天,我们自己在外面根本就不安全,到时候马被流民抢了都有可能。”</br>  柳小文的话让李娇娇发颤,“这么恐怖吗?”</br>  “当然,都没有得吃的时候,这些流民的山贼没什么两样,他们不讲人性,有些凶狠的甚至会杀人越货,所以晚上要么就走要么就住客栈。”</br>  世道本来就很乱,李娇娇打小在村子里生长,没有在外面见过世面,而且上一次荒年她也没怎么挨过饿,根本不知道饿极了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br>  “一百个铜板而已,虽然有点贵但是咱们还是出得起的。”柳小文从心回到客栈,给掌柜的交了一百个铜板,拿到了一间普通的房间。</br>  马车里的东西,柳小文全部丢到了玉佩空间里,她可不敢保证马车里的东西能安安稳稳的放到明天早上。</br>  现在她手里还有不少银子,范同文离开前给了她一笔,相公原来放在她那里的银子,足足有一百多两,住客栈什么的并不是什么问题。</br>  人不能露富,柳小文并没有告知李娇娇自己身上有多少银子。</br>  李娇娇心疼得不行,咬咬牙拿出了自己攒了许久的铜板,分了五十个给柳小文,“我跟嫂子一起住客栈,没理由让嫂子一个人付钱。”</br>  柳小文把她的铜板推回,有些不高兴的皱眉,“我是你嫂子,手里也有银子,还没穷到要你出钱的地步,要是我连带你的资本都没有,就不可能把你从雨伞村带出来,你别乱想,只是住一晚上而已,有些钱是必出的,因为那是跟阎王爷买命,这些钱不要心疼。”</br>  李娇娇被柳小文教育着上了一课,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嫂子,我见的世面太少,今天第一次让我感觉到原来外面是那么残酷的。”</br>  “所以你要好好的,等到了京城如果你想学什么,就跟你大哥说,你大哥会让你学的,给自己学点本事,就可以在京城立足脚步,这样你就可以把控着自己的未来。”</br>  柳小文给她画了一个未来美好的蓝图,李娇娇顿时充满了干劲,“谢谢嫂子,我会努力的。”</br>  跑了一天的车,柳小文特别劳累,吃过晚饭,洗过澡之后她倒头就睡。</br>  刚睡下便进入梦境,睁眼就看到了李修延。</br>  “相公,你又来我的梦里了!”</br>  此时柳小文的眼前是一片湖泊旁边栽满了柳树,柳树边上有一个亭子,亭子里正好站着的是她日思夜想的人。</br>  柳小文快步踏入亭子,积极的铺入了李修延的怀里,“刚才睡觉的时候想个相公,没想到立马就入梦见到了相公,可是相公听到了我的呼唤?”</br>  柳小文感到很神奇,好像她想要见相公的时候,相公就真的能进入她的梦中。</br>  “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方才我感觉你会想我,突然就一阵困意涌过来,我也就睡了。”李修延抚了抚她的额前秀发,“你这一路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吧,现在到哪里了?”</br>  “我们到了省城边上的一个驿站,现在正在客栈里休息,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事,但是在进入省城这段路看到了不少流民。”</br>  柳小文报了平安,李修延想了想告诫她,“流民不安全,你跟他们最好不要有正面的接触,还有就是一路上如果有人要找你们同行千万不要答应,避免这些人有坏打算,往轻的说他们会抢夺你们的粮食物资,把你们跟马车抢走,往重了说万一他们杀人越货。”</br>  李修延说的话让人害怕,却并不是危言耸听。</br>  柳小文面色变得很严谨,“相公放心,这些我都会考虑的,正是因为考虑到外面的不安全,我们今夜才会暂住在客栈,现在连客栈的住宿费也是贵的离谱,这种疯狂上涨的物价,老百姓该怎么活啊。”</br>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不想物价上涨,可有的是黑心的商人,我们各凭本事从荒年活下来,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br>  李修延的一番话击中了柳小文的心,让她的内心泛起了无数的波澜。</br>  久久荡漾在她脑海中的那句话,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br>  世道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br>  第二天,柳小文起来梳洗完毕,拿出了事先带好的大饼,装了一壶热水,跟李娇娇两人一人一个大饼。</br>  客栈里的饭菜也是贵的离谱,柳小文可不想当冤大头,好在她离开的时候,装了不少干粮,而且它的空间也有灶台,能够烧火做饭。</br>  趁李娇娇不注意的时候备些粮食,只能备些干粮不能做现成的菜。</br>  吃过早饭,柳小文带着李娇娇再度驾着马车里离开。</br>  等李娇娇坐进马车,发现昨天范夫人给他们的东西都不见,顿时脸色都白了,“嫂子,我们车里面的东西不见了!”</br>  柳小文这才暗暗叫苦,早上忙活着,她竟然忘记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这下只好将错就错,“看来是被别人偷了……”</br>  李娇娇哭丧着一张,蹲在角落一直抹眼泪,“那位好心的夫人给我们的粮食,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坏呀,马车里的东西都偷,简直太过分了!”</br>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没给我们马车偷走已经很不错了,粮食的事你不要想,我们要尽快去省城跟你哥会合,咱们还有备用的粮食,这一路上总归不会饿死。”</br>  可一下子丢失了那么多东西,李娇娇怎么都缓不过来,一直掉眼泪。</br>  柳小文叹了一口气,就当是给她上一课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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