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延说的话向来是很肯定,柳小文听得云里雾里,很是疑惑,</br>  “为何我感觉相公好像很清楚麟州这边发生的事,我在这里住了几天都不敢确定这里没有灾情,可是相公这话一说我就觉得肯定没有灾情,相公你实在是太厉害了。”</br>  “因为我在这边听到一些林州的事,你只需要听相公的就行。”李修延并没有多说,而是继续嘱咐她。</br>  “你先听我说完,明天你们离开林州往京城的方向走,那条商道上有很多山贼,我希望你在城里雇几个镖师带着上路,我不想你们遇到山贼。”</br>  柳小文吓了一跳,“山贼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山寨,之前我们也遇到一伙流扮演的山贼,那会还算是托了徐婆子的福,她雇了两个镖师让我们安全过去。”</br>  李修延却摇了摇头,眉头紧皱不松,“说的山贼可不是流民,而是真真实实手里有过不少人命的山贼,都是官府通缉在案,手脚功夫可不差。”</br>  这一说,可又把柳小文吓狠,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天哪,那我们还能到京城吗,这真要遇到山贼可怎么办。”</br>  柳小文慌得要死,李修延赶紧安抚道,“你莫要太过担心,只是那附近经常有山贼出没,也不一定能遇得到,只是想让你们多个保障。”</br>  李修延一直安抚着柳小文,柳小文越发地犯困,临睡过去之前拉着李修延的手不松,“相公我记住你的话,可是明天晚上睡觉你可一定要再来我的梦里,这一路上我都不安稳,看不到相公我更是不安心。”</br>  “好,我一定会来的。”</br>  柳小文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整装待发,把东西都收拾好放到马车里,柳小文退了客栈的房,赶着马车去了一趟镖局。</br>  大家不明所以,后娘问她,“到镖局做什么?”</br>  “到镖局当然是雇佣镖师啊,我们这一路上不安全,听说去往京城的流民更多,娘亲忘记我们来时还遇到了山贼,我们这辆马车这么显眼,万一真遇到了事可怎么办,所以我决定还是要花点钱消灾。”biqubao.com</br>  柳小文并没有把李修延的话告知他们,主要是怕他们不相信。</br>  沈春枝想了想,也点头,“有些钱是该花,不然省了再多的钱到时候没命花。”</br>  柳小文让他们在马车上等着,拿着钱袋子进了镖局,镖局比较冷清,前堂有个大汉在打瞌睡。</br>  一大早就打瞌睡她可没见过,顿时有点怀疑这个镖局的人行不行,来都来了不问两句好像不太好。</br>  柳小文上前打招呼,敲了敲桌子,“你好啊,你们家还做生意吗?”</br>  瞧着这前堂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也不晓得还做不做生意。</br>  那大汉被吵醒,一脸横肉,但还是挤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恭恭敬敬地问道,“这位夫人,你要送什么货。”</br>  “我要从你们这里雇几个镖师护送我们一家子上京城,这事可办?”柳小文长话短说。</br>  “你们有几辆马车?要雇几个人?”大汉问道。</br>  “我们只有一辆能容纳大约十来个人的大马车,我需要雇五六个镖师,需要多少钱你们开个价。”柳小文未回道。</br>  却见大汉眉头一皱,“只有一辆马车啊,咱们这里有个规定,一辆马车最多只能雇佣两个镖师,五六个我们给不出来,还望夫人谅解。”</br>  才两个,柳小文觉得有点少,毕竟相公说的可是实打实的山贼,那些都是手里有过人命的山贼啊,两个镖师到底能不能护送得了他们?</br>  可既然是明文规定,肯定破不了例。</br>  两个好过没有,柳小文只好为难地点了点头,“两个就两个吧,你开个价,有两个武功高强一点的人,贵点没关系。”</br>  “正好我们镖局里面进来都没有事干,给你把副镖头还有塘主雇佣给你,他们二位武功高强,但是这个价格也比较贵,一人得收二两银子。”</br>  真贵呀!</br>  柳小文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这位大哥,你莫不是看我不懂行所以乱开价,二两银子一个人也太贵,我出去外面找几个打手一起上京城也不至于这么贵呀。”</br>  却见那大汉摇了摇头,“夫人,可不是我乱开价,从咱们这条街走到尾往右转,另外一条街还有一家镖局,跟我们家的规模差不多大,你可以上他家问问价格都差不多,出了这通州城往京城走那条路很多山贼,我们家的镖师跟那山贼打过不少交道,个个伸手都很厉害,没遇到还好,要是遇到了都只能自求多福。”</br>  “我也知道那路上有山贼才来找镖师,我诚心诚意而来,希望大哥不要欺骗我。”柳小文说道。</br>  “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明码标价,也很讲江湖道义绝不做那等肮脏之事,二两银子也是因为我们家两位镖师值这个价。”</br>  见她说得那么诚恳,柳小文只好点,“那行吧,那就给我雇佣两位,这是四两银子。”说先拿出了四两银子。</br>  所谓破财消灾,可真是破财呀。</br>  希望这一路上都畅通无阻不再遇到事。</br>  “夫人可以叫你的家人先到咱们镖局里休息,因为副镖头跟堂主现在还在外面,估计要中午才能回来,您放心中午这顿饭我们镖局请,对,我叫胡天,是这里的镖头,你们可以叫我胡镖头。”</br>  既然胡镖头这么热情,柳小文便安然地接受,钱都给了人还没到总不能自己走。</br>  只好又落下半天时间,不过既然晚上跟相公入了梦,她就不再担心,反正再晚也不差这半天。</br>  趁着这半天时间,柳小文跟沈春枝决定去麟州市场打听一下,走进市场才发现这里确实如相公所说没有灾情,在县城见到的景象,菜市场一个大早上就能把菜抢空。</br>  但是这里都临近晌午,菜市场的菜又新鲜又多,种类繁多不说好些菜在县城都看不到的。</br>  那铺子老板说得没错,府城要比县城好多,很多县城都看不到的粮食在府城就有,那都是从别的地方运送过来卖,只有大地方才有这些东西。</br>  以前没有出过县城,根本不知道原来外面的天地这么广阔,原来还有那么多她不懂的东西。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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