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文仰头看着这金碧辉煌的牌匾,挂在只有一间铺子的小地方,总感觉有点小庙装大佛的意思。</br>  她不怀疑金白玉的做生意头脑,但她总感觉这块牌匾跟他们店铺有点违和,“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牌匾太高调亮眼了,跟我们这个小小的春雨楼有点不搭呀,人家看着牌匾还以为是什么大酒楼大客栈,其实只是一间小小的饭馆……”</br>  “我也觉得,这块牌匾不太适合,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块吧。”后娘也如实的说。</br>  金白玉却摇了摇头,“师娘,大娘你们放心好了,相信我这块牌匾不会高调,这是我们金家的专用模板招牌,她能给咱们小饭馆招揽生意。”</br>  金白玉的用心很微妙,也很细致,放眼整个京城,只有金家才会用这样的牌匾。</br>  金家是皇商,金家的客人群体遍布整个京城,有钱的人多的是,这块招牌挂在这里,老客人们一看就以为是金家的产业,见到新开的酒楼肯定要来一探究竟。</br>  因为金家在京城,唯独没有动过酒楼行业,客人看到金家开了一个小饭馆,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什么目的,走进来也是给饭馆带来了客流量。</br>  春雨楼没有任何起步基础,即使在新阳大街开,也未必能引起多大的反响,这块金牌匾明显就是活招牌!</br>  柳小文感受到金白玉的用心,内心无比感叹,是谁说金白玉是个纨绔子弟,只会吃喝玩乐?</br>  这明显就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又非常聪明的少年人,她以往所做的一切,或许只是为了跟她爹反抗,只是为了叛逆,其实那都不是她的本性。</br>  眼前这个本本分分做事,用心帮忙,细心想事的人才是真正的金家少爷。</br>  “想不到你给了我们那么大的便利,真是谢谢你。”</br>  金白玉听到感激声顿时变了脸,很是不高兴的摆了摆手,“师娘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吗,现在京城有几个人不知道我是老师的唯一弟子,我也承蒙了李家很多的恩慧,这种动动手指的事情根本不足为提。”</br>  金白玉不高兴,因为感激的话说出口就会显得他们生分客气。</br>  “好,是我说的话不对,但也要感激你这两天的忙活,又是给饭馆取名字,又是找人事,里里外外忙得比我们还累,这个班级你得受着。”柳小文换了一个说法,青白玉才收回她那挎起的马脸,又再度恢复放荡不羁的样子。</br>  等牌匾弄好之后,有好事的人围观便问道,“这个春雨楼是金家新开的产业吗?金家不是说不涉足酒楼行业?这又是怎么一回事?”</br>  金白玉从木梯跳下来,声音清晰洪亮的解释,“这不是我们金家的产业,酒楼的掌柜是我师娘的母亲,我已经加的名义担保春雨楼菜肴还是可以的,我大娘的手艺非常了得,三天后开张大吉大家可以来捧一捧场。”</br>  金白玉的话音刚落,看热闹的人群中就有人惊讶的出声,“你说的是状元夫人的娘亲?!”</br>  有些人听说了,金白玉的老师就是金科状元,听说这位状元郎才华可了得了,把纨绔子弟金白玉都教得考上了进士。</br>  这一句话引起的反响很大,大家都激动的挤到前面想看一看,果然有人立马就认出了柳小文。</br>  许是有玉佩的加持,如今柳小文在衣着风格上改变了之后,整个人都让人眼前一亮,走到哪都是很明目的存在。</br>  风头正盛的时候,许多人都认识她。</br>  柳小文身边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脸上是有岁月摧残的痕迹,但她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犀利中带着一丝和善,面容跟旁边的女子完全不一样,却能让人感觉这两人是母女关系。</br>  大家便猜出这个中年妇女肯定就是状元夫人的母亲沈氏。</br>  新君非常开明,京城是个很开放的城池,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把商人的地位提高,商人可以入仕途,当官的人也能经商,女子经商在京城也不足为奇。</br>  大家不觉得李家人做生意有什么奇怪,反而都很激动的表示,“那我开张当天一定来捧场!”</br>  “原来是沈大娘开的酒楼啊,那我肯定要捧场,之前我订过一桌私厨就是沈大娘给做的,到现在还惦记着那道蒜香烤兔肉,真是令人回味无穷,不知道新店开张后可有蒜香烤兔肉这道菜。”</br>  王员外正好要去新阳大街买新茶,顺便逛一逛给自家夫人买的好看的簪子。</br>  就正好看到了他们在聊着开张的事,得知眼前的小小春雨楼,竟然就是那位神秘的大厨开的,王员外可激动了。</br>  她家夫人最喜欢吃蒜香烤兔,可当时他们订了一桌私厨之后,后来再定,就听说司厨的沈大娘不做了,夫人还伤心了好几天。</br>  这会儿知道沈大娘要开酒楼,那是第一个要捧场,“什么时候开张,我一定携我夫人带上贺礼,再叫上我的一些爱吃美食的好友们一块儿,还有我夫人的姐妹们,上次他们吃过之后都说好吃。”</br>  “王老爷您太客气了,多谢王老爷捧场。”沈大娘那次跟王员外见过面,记得这个非常宠夫人的男人,多有好感。</br>  “不用谢,可不是我王某要攀关系,实在是沈大娘子,你做的饭菜太可口了,我家夫人爱吃,我也爱吃。”王员外哈哈大笑一番。</br>  就这样,围观的众人都达成了一致,三天后都要来春雨楼尝一尝,沈大娘亲手做的饭菜,到底有多好吃。</br>  围观的众人散去,好牌匾之后,他们回到了正堂,正堂里面只摆了八张桌子,毕竟是一个不太大的铺面。</br>  正好这个时候,一个步伐稳健的小老头穿着长衫,拎着一个小木箱子走来,到铺面前暂定抬头看了看牌匾,又看了看里面的人。</br>  这才敲响了旁边的门,“打扰一下。”</br>  “孙爷爷,您可真来了,来的还怪早的!”金白玉看到门口的小老头,感觉整个人都神采了,那双眼睛也更加精亮。</br>  “三少爷,听说你给老头子我找了个轻松的活计,我在家实在无聊,这不得赶紧来,走的慢就要被我的小孙子缠住了。”小老头一边说话,小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特别喜感。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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