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附在山贼头头的耳边,小声说道,“咱们也想要十万两银子,可那也得抓得到大人物啊,大人物才能换得到十万两银子。”</br>  “眼前这个娘们就带一个小丫鬟,怎么看也不是多大的人,怎么可能拿得出十万两银子。”</br>  “到时候人家家里不认,直接撕票,一个子儿都拿不到。”</br>  连说一番话,山贼头头不耐烦,“那你说要多少,这娘们看着不傻,是个聪明的,万一扮猪吃老虎家里真的能拿得出来。”</br>  “做生意的人除非是京城富甲一方的人,要么就是权贵,大人物,才能拿得出十万两银子啊,你瞧着他出门连护卫都没有,若是身份金贵无比岂能身边只跟一个小小的丫鬟,上个街还被一个小偷偷了东西无能为力。”</br>  “行吧,你说的也有道理,那砍一半总行了,要个五万两银?”山贼头头刚一说。</br>  柳小文又大声的说,“五万两也拿不出来,我们家就是在金城开一个小小的酒楼,最多只能拿一万两,再多一分我爹就不要我了,毕竟把我卖了也卖不了一万两银子。”</br>  “你这娘们可别在老子跟前耍小把戏,不然老子让你好看。”山贼头头恶狠狠的瞪着她。</br>  柳小文丝毫不怕,反驳了一句,“我在我家最大限度能拿得出银子的价格给你,就是想跟你好好谈生意,也没有砍你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让我爹出两万两银子,你看他会不会来,我穿的衣服虽然金贵,但我到底是姑娘家,我要是个男的五万两,倾家荡产我爹都要把我赎回去。”</br>  这话一出,就连山贼头子都沉默,想想也是就没有再多说什么。</br>  山贼头子把银杏滴溜起来,“赶紧回去报信,从这里回金城路程遥远,明天晌午之前把银子带到,不然你家夫人人头就得落地。”</br>  银杏不肯走,一想到夫人孤身一个女子,在钻在窝里过夜,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声誉也毁了。</br>  况且谁敢肯定真的不会发生什么,夫人长得这般好看,又年纪轻轻,这些男的万一心生歹念,夫人就得出事。</br>  “夫人,奴婢不走,奴婢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夜。”银杏说什么都不肯走。</br>  “你别担心,好好听我的话回去找了我爹,让他把银子准备好,明天上午准时送过来。”柳小文朝她眨了眨眼睛,强调了我爹两个字。</br>  谁人不知她并没有爹,银杏自然知道夫人要她找的是老爷。</br>  可夫人是官夫人,若她真的走了,夫人在山贼窝过一夜声誉就不保了,就算老爷跟夫人是真爱,老爷真的会一点芥蒂都没有吗?</br>  她不敢想,更不敢离开夫人的身边。</br>  “奴婢不走,奴婢是不会走的,若是奴婢,把夫人抛下,传出去夫人的声誉就毁了,不管夫人有没有事,别人知道夫人被山贼抓起来关了一天,都会谣言四起。”</br>  这个时代对女人就是不公平,他们没办法改变这个现状。</br>  银杏只求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保护好夫人,她知道今天绝对不能走。</br>  “你们人那么多,随便派个人去李府报个信,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临时反悔,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我家夫人的,你们休想把我支走。”</br>  “黑你这个死丫头,可别把老子惹急了,惹急了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山贼头头是个暴脾气,当下就火冒三丈。</br>  谁知银杏铁了一根筋,说什么就是不走,硬逼得山贼头头没办法,让柳小文写了求救的信,并且拿走了她身上一块表明身份的玉佩,让人送去京城李府。</br>  之后,就带着人把他们两个押到了他们在附近驻扎的山寨营地。</br>  营地非常寒酸,都是木头茅草搭建的破茅屋,在山中开辟了一块空地,看着落魄无比。</br>  已经是冬天了,他们却穿着薄薄的衣服,只有几件破棉袄挂在身上,根本就不御寒。</br>  只能把周围的火堆都烧得很大,用来御寒。</br>  冬天的夜里温度非常低,火堆根本取不了暖。</br>  那些山贼身体素质过硬,柳小文跟银杏可撑不住,柳小文朝山贼头头问,“你们的营地就没有个山洞什么的,我要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你们真的就不打算给我找块地?”</br>  “我今晚要是熬不过去,你们一个子儿都拿不到。”</br>  山贼头头正啃着山里打来的野鸡,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来气,“你以为老子不想住山洞,你以为老子就不冷啊,老子要有那条件,还用得着住在山上!”</br>  “你是没条件,我不是有条件吗,你们只想着回去找我爹要银子,怎么没想过我身上有住店吃饭的银子,我可不想今天晚上在山上,你们去镇上找个店面租下来,好吃好喝候着,钱我来出。”</br>  可能没想到柳小文突然来这么一出,大家显然也没想到这事。</br>  柳小文见他们面带疑惑,山贼头头虽然很心动但是又怕她搞什么小动作,他总觉得这个娘们非常聪明。</br>  万一把他们偷偷带进镇上,来个瓮中捉鳖。</br>  “别这么看着我,去送信的可是你们自己的人,我还能在你们眼皮底下跟外人联系上,我只是不想自己在这里受苦,这一袋银子给你们,我是诚心诚意跟你们谈合作,难不成你们连我一个娘们都比不上。”</br>  山贼头头接了银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足足有二百两银子,沉甸甸的。</br>  他们也许久没有吃上好药,喝上好酒,睡上好觉。</br>  他们虽是山贼,也并非是无耻至极的小人,也有着江湖人的道义。</br>  柳小文一个女人家都能做到,难道他们这帮男人还能被比下去。</br>  山贼头头踩灭了火堆,招呼了一声,“行了都下山去镇上,今天晚上咱要吃好喝好睡好,明天干一票大的,这几年都不用开张。”</br>  “老子就信你这娘们一回,希望你别给我搞晕,我这个人杀过的人可不比你吃过的盐少,若是惹了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你们全家送入地狱。”</br>  “放心吧,二十岁都不到,我还想活到七老八十呢,你放心我爹一定会把钱送到你手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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