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不仅来信了,还因为咱家里天灾很严重,现在老家里的人举家搬迁往京城的方向来,从老家寄信到这里,少说也要半个月,他们寄了信就从京城的方向来,现在恐怕也已经在路上了,来相公是担心他们的安全。”</br>  柳小文很无奈的说道,“原本之前我跟相公是打算写个信回家报平安,让家里人都安安稳稳的过了这几个月,等来年开春暖和一点,再往京城来。”</br>  “我们在家里也留了足够的粮食过这个冬天,可是谁知变数这么大,得知咱们在京城稳定了,而老家天灾更加严重,咱家的粮食反而成了一个导火索,知道的人都惦记着,没办法,咱家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大肚婆只好提前走。”</br>  说到这里柳小文又担心,“可这一路上咱们经历过什么,现在外面太乱了,就怕家里人不能安全的抵达京城,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br>  “这确实太冲动了……”后娘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们来京城的这途中经历过生死。</br>  可算是九死一生才来到京城,如今可不比前两个月,据说现在难民更甚,外面的天要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br>  一大家子带着粮食,赶着马车往京城的方向来,这一路上遇到的烂门绝对不在少数,肯定会遭人惦记。</br>  他们当初那样的情况都招人惦记,何况是现在。</br>  而且当时他们有预感会出事,还特地雇佣了镖师,老家那些人对这些都不懂,绝对不可能会雇佣镖师,这一路上只会更危险。</br>  后娘也忍不住担心起来,“这可怎么办,他们现在都上路了,咱们就是写信回去他们也收不到,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真就只能干着急。”</br>  只有一封信,寄信的同时他们也已经上路了,如今真是一问三不知,都不知道家里人到底身在何处。</br>  柳小文看向李修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的问她,“相公,这事你得抓个主意,可不能让家里人遇到了危险,我还是很担心的,你快想想办法。”</br>  “咱们急也没有用,谁知道我在信上说的那么清楚,外面很危险,他们却不听劝,现在也实在没有法子,如果真遇到了危险能怎么办,我能做的就是赶紧派些人往咱老家的大路赶,那能不能在半路中遇到,只能祈祷他们都平安无事。”</br>  李修延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晓得这外面的天有多危险。</br>  她怎能不着急?</br>  可着急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横竖是死是活都是天意。</br>  “那你快点派遣人手前去接应,桃花还大着肚子,三婶的小孩也还在襁褓中,奶奶年纪也大了,他们都不能出岔子。”柳小文急忙说道。</br>  李修延收起信件安抚了他们,对柳小文说,“今天晚上你先睡,我现在就出门去一趟周家,找周启要点人手,她派人出去比较方便比较合理。”</br>  “好的相公,你自己出门在外也要小心。”柳小文揪着一颗心,她也知道不能着急,因为着急也没有用。</br>  睡到第二天早上,柳小文一大早就起来了,李修延跟她说,“已经让周大人替我派了人出城去接应,你不要担心,咱家有你这个好运在,全家人都会没事的。”</br>  “希望如此吧。”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br>  李修延草草的吃了饭,跟她报备了一声,“对了娘子,忘记有件事要说,我今天要去一趟平安镇找林大人,说了枫叶湖的事之后就要去郊外,暂时不回来,最近宫里举行冬猎非常匆忙,人手不够把我们都给调过去了。”</br>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给你收拾好东西,现在天气这么冷在外边肯定没有在家里舒服,我得给你打点打点,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收拾。”</br>  柳小文听完之后,急忙把手里的半个肉包子都放下了,赶紧就去卧室给李修延收拾行囊。</br>  今天方圆圆有说过冬猎的事,没想到这冬猎也跟相公有关,相公只是一个文职,还要被拉去充人数,真是让人感到很无语。</br>  一边在内心吐槽,她快速的收拾了棉服等衣物,又在厨房拿了好多能存放的干娘,一些干果饼子塞满了才递给李修延。</br>  李修延轻轻的抱了抱她,“娘子辛苦了,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br>  “我一切安好,你不用记挂着我,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万事都要小心。”</br>  送走了李修延,柳小文收拾收拾便去了姜家看老夫人,带着大包小包上门可把老妇人乐坏了。</br>  嘴上说着,“来看就看,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见外。”</br>  实际上因为柳小文送的东西喜欢的不得了,吩咐着丫鬟把东西都搬到屋子里去。</br>  几个大丫鬟合力把东西搬进去,一个个都乐呵呵,笑着说,“李夫人一来,咱老太太就很高兴,今天说不定还能多吃一碗饭。”m.biqubao.com</br>  干娘收了东西是高兴的不得了,忙问她在滨海城感觉如何。</br>  柳小文不想让她担心,并没有说那些不好的话,而是说了一下滨海城的风土人情,“滨海城这一趟唯一的不足就是饭菜比较淡,我不太吃得习惯,不过在咱京城这么冷的地方,到了滨海城都不用穿外面这件大袄子,还挺暖和的,适合冬天在哪居住,是吃住上实在是不能苟同。”</br>  “其实像外祖母若是冬天怕冷的话,完全可以去滨海城过个冬再回来,那里气候适宜,其他感觉都挺好的,就是饭菜不合我的口味。”</br>  “跟我的体验差不多,前几个月我刚从滨海城回来,在滨海城待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那边的东西吃的确实不太喜欢,做什么菜都太淡了。”</br>  干娘笑着说道,“冬天温度适宜倒是可以考虑,今年事多不好走,若是明年没什么事,我们就到滨海城买个大院过个冬。”</br>  把东西都放好了之后,柳小文跟着两位长辈去了前院子,走着走着,老妇人突然叹了一口气,“唉,小文啊,有件事想来找你商量一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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