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年回去,途经爹娘的房门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驻足了一会。</br>  他想推开门进去质问,质问爹娘为什么能无动于衷,难道奶奶在他们的心中这不是家人吗?</br>  给奶奶治病的钱他出了,后来他知道买药的钱是三叔三婶出的,爹娘分文没出,爹看过奶奶,娘生子连房间门都没有踏进去一步,还诅咒奶奶早点死。</br>  他的娘亲怎么会变成这样,爹又怎么会变成这么冷漠。</br>  不过好像爹从始至终都是这样对亲情很薄弱的人。</br>  其实也难怪为什么三叔三婶对这个家婆有怨言,因为奶奶总归是偏向于他们二房的。</br>  可现在人在病床上,被偏心的二房却没有人来。</br>  反而是他的三叔三婶无怨无悔,出钱出力。</br>  突然觉得替自己的爹娘感到丢人。</br>  难道就是常言道的那句,被爱的有恃无恐。</br>  被偏心变得理所当然!</br>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敲门进去,既然他们都这么冷漠,他再去说又有什么用,还能给他们说的改变不成。</br>  他正准备要走,却突然从房间里闻到了一股久违的飘香。</br>  他靠近房门使劲嗅了嗅,闻出了这是烧鸭的味道。</br>  爹娘竟然在房间里头吃烧鸭?</br>  在离开村子之前,他们在村子里也算是有钱的大户,吃一个烧鸭不是什么难事。</br>  现在别说吃吃烧鸭,就是水煮蛋都要省着吃。</br>  一只烧鸭的钱,平时都能顶他们一天半的房租,更何况现在物价上涨,一只烧鸭起码能顶他们两三天的房租。</br>  如今奶奶的钱也被小偷偷了,爹娘在这个时候怎么做得出这种买烧鸭偷偷吃的事。</br>  李修年越发的感觉到心里凉飕飕的,对爹娘的失望越发的重。</br>  可他又觉得爹虽然冷漠,可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br>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楼下,正坐在一处空地方的爹,就在门外边,看着外边下得纷纷扬扬的雪发呆。</br>  他突然间恍然大悟,所以偷吃烧鸭的根本不是爹跟娘,只是娘亲一个人罢了!</br>  这段日子爹跟娘相看两厌,肯定不可能偷偷的躲在屋子里一起吃烧鸭。</br>  娘他可真是让人越发的失望。</br>  远远的看了一眼李老二,李修年转身就走了,回到自己的房间。</br>  桃花看他表情很是难以言喻,透着一股失望,顿时很是担心,“怎么了修年,是不是爷爷没有收你的钱,还是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心情很是失落。”</br>  李修年没有对桃花隐瞒的习惯,就将自己心里的不自在说了出来。</br>  “我拿着咱们的钱去给爷爷,看到三叔也拿了家底出来给爷爷,可是从始至终爹娘都没有出现,没有给一分钱。”</br>  说到这里,李修年还没有那么失落,真正让他痛苦的是,“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路过爹娘的房间,闻到了很浓郁的烤鸭香,我看到爹在一楼的大门口外惆怅,娘却躲在屋子里偷偷吃烤鸭,你知道现在一只烤鸭的价格吗,不管娘买了多少,现在的我们根本吃不起烤鸭,可以见的娘根本对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他不在乎我们过的好不好,不在乎整个李家,更不在乎奶奶的命。”</br>  李修年是个很孝顺的人,从他以往这么多年在外做工,把钱都全部拿回家就可以看得出来。</br>  从小到大他都很信任自己的爹娘,对娘也是言听计从,娘亲以前管家的时候做什么事情,所以说有时候很严厉很抠门,可是家里人都没有意见。</br>  哪像现在,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以往娘亲的认知。</br>  娘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他说不认识了。</br>  李修年为此感到很痛苦,一边是自己的奶奶,一边是自己的父母。</br>  他也不想跟娘亲撕破脸皮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br>  可现在,他跟娘亲的关系已经讲到了冰点,二娘亲的所作所为也让他越发的失望,对娘的期待越来越低了,就有点讨厌他了。</br>  作为儿子,他不想跟娘的关系变成这样,作为李家人,他也不想看着娘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br>  就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当着他的面发生,而他无能为力改变这个现状,每每想起来他就觉得自己很无能,也很痛苦。</br>  李修年轻轻的抱住桃花,很是颓废的说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改变这个现状,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br>  他现在就是很痛苦,神情很是压抑。</br>  桃花默默的抱着他,“我知道你心中的苦闷,谁遇到这种事情也不快活,特别是身边都是最亲的人,就好像自己怎么做都是不对的,我知道你想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以前,可是你我都知道不可能。”</br>  怎么可能会得到以前呢?</br>  正是因为知道不可能,李修年才这么痛苦。</br>  “不要想那么多,还能过得快活一点,这毕竟不是你导致的,错不在你,长辈的事情他们自己会解决,就算解决不了也跟你无关,你就好好的做你该做的事,爹娘咱们要孝顺,爷爷奶奶咱们也要孝顺,至于他们之间关系有多不好,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自己的本分。”</br>  桃花安慰了一番,李修年终于感觉沉重的心轻松了不少。</br>  趴在桃花的肩膀上闷闷地说道,“得亏有你,只有你最清楚我的内心。”</br>  “别再痛苦了,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得很不好,他们的事让他们解决吧,总不能他们自己闹的矛盾让我们晚辈承受。”</br>  李修年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他们的事是他们的事,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br>  ……</br>  李细妹下楼打热水,准备给娘亲泡一泡脚,这两天太冷他感觉娘亲有点恶咳嗽,就怕他感染风寒。</br>  下楼的时候撞到了,正在往楼上跑的李桃桃的两个小孩。</br>  这两个小孩手里头拿着糖葫芦跟烧饼,吃的不亦乐乎。</br>  压根就没看到他,兴高采烈的往上走。</br>  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这糖葫芦真好吃,明天我还要再买。”</br>  “姐姐你还有钱吗?这糖葫芦跟烧饼都好贵呀!”</br>  “没有钱咱们就跟娘要,娘现在有钱了肯定会给我们的,况且我们还帮娘干了那么大的事呢!”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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