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和夏书鸢被她的笑声吸引,齐刷刷地看了过去。</br>  如果他们刚刚没听错,那雨应该就是她引来的吧?</br>  【看来天道老头对我还是不错的,居然让我带着法力来投胎了。】</br>  【行,那今天就先不骂你了。】</br>  她抬头看到了屋顶上巨大的窟窿,又开始喋喋不休。</br>  【哎呀,失策了,应该等坏女人出去了再淹她,现在屋顶坏了,咋办。】</br>  【不管了,一个小小的房顶,大夏还没亡,父皇应该能搞定的吧?】</br>  陆璃在心里嘀咕完,心安理得地睡过去了。</br>  陆晏时得知谢蕊珠闯进了毓秀宫,猜到她是来找茬的,于是便急忙赶了过来。</br>  没想到,来到就听到了陆璃的这几句心声。</br>  他抬头看了看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沉默了。</br>  很好,不用问了,这事是他这厉害的小公主搞出来的。</br>  “毓秀宫坏了,你刚生产完,受不得惊,要好生休养。先带着小九迁去未央宫暂住吧。”陆晏时看向了夏书鸢。</br>  夏书鸢没想到她居然因祸得福,搬去了离皇上最近的寝宫。</br>  “谢皇上恩赐。”她又惊又喜,急忙谢恩。</br>  “行了,你身子不适,不宜行礼。在小九满月前,你见到朕,就免礼吧。”陆晏时说完看了一眼睡着的陆璃,这才转身离去。</br>  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曹德海奉命帮忙迁宫,满脸都是笑意。</br>  他明白,这位夏婕妤,要飞黄腾达了。</br>  “步撵在外边候着呢,婕妤娘娘您先带着九公主去未央宫歇着吧,这下小事,让咱家来盯着就好。”</br>  “有劳公公了,请公公喝茶。”夏书鸢扫了一眼,身旁的大宫女绿芜立刻掏了一把金豆子塞到他手中。</br>  曹德海笑得合不拢嘴,连道这是他该做的。</br>  陆珩呆呆地站在一旁,还没从先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br>  “三皇子,你该回景阳宫去看望贵妃娘娘了。”看着亲儿子,夏书鸢心里酸酸的。</br>  但她不得不把他推走。</br>  如果他现在不回去关心贵妃,旁人会说他不孝。</br>  “那我明天可以去看九妹妹吗?”陆珩眨巴着眼询问道。</br>  “当然可以。”夏书鸢点了点头。</br>  “那就一言为定了。”陆珩这才开心地跑走了。</br>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夏书鸢眼角沁出了伤心的泪。</br>  “娘娘别伤心了,您还有小公主呢。三皇子以后一定会明白您的苦衷的。”绿芜开口安慰道。</br>  “你说得对。”夏书鸢擦掉眼泪,抱着女儿坐上步撵,前往了未央宫。</br>  谢蕊珠被雨淋了一路,回到寝宫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裳,但还是“阿嚏”“阿嚏”喷嚏打个不停。</br>  “夏书鸢就是个邪门的,不祥之物。不然好端端的,本宫去她那,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谢蕊珠气坏了。</br>  “不行,我得去找皇上,让皇上替我做主。”</br>  她起身就要去找陆晏时。</br>  萱草急忙拦住了她,硬着头皮道:“皇上已经去过毓秀宫了。”</br>  “怎么样?皇上是不是狠狠责罚了她?”谢蕊珠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br>  萱草摇了摇头,艰难地开口:“没有,皇上说她刚生产完,毓秀宫不能住了,让她搬去了未央宫。”</br>  谢蕊珠听到这话,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br>  “不可能,你是不是听错了?”她紧紧抓住萱草的手,不肯相信这个事情。</br>  明明是她被欺负了,怎么还让夏书鸢得了好处?</br>  “奴婢说的是实话,还请娘娘恕罪。”萱草急忙跪到地上磕头。</br>  谢蕊珠松开了她的手,失魂落魄地跌坐到了椅子上。</br>  片刻后,她恼怒地询问:“陆珩呢?我这个母妃淋了雨,受了寒,他也不知道来关心一二?”</br>  “阿嚏!”</br>  说着说着,她又打了个喷嚏。</br>  宫人不敢插话,生怕惹怒了她。</br>  谢蕊珠愤愤道:“果然是夏书鸢的种,根本养不熟。赶明儿我就去告诉皇上,他就是个白眼狼,一点也不孝顺,和琰儿完全不能比。”</br>  陆珩正焦急地往宫殿跑,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br>  他看了一眼手上那碗热乎乎的姜汤,茫然无措地站在了原地。</br>  母妃这话是什么意思?</br>  什么叫夏书鸢的种?</br>  难道他不是母妃亲生的孩子吗。</br>  不,不可能。母妃对他比二皇兄还好,他怎么可能不是母妃的亲生孩子呢。</br>  “哐当”一声响,他手里的姜汤掉到了地上。</br>  这个动静惹来了宫人的围观。</br>  萱露一看,发现是他,吓了一跳,急忙道:“三皇子,您没事吧?”</br>  “我没事,母妃还在生气,我就不进去了。”陆珩说完撒腿就跑。</br>  萱露于心不忍,把这事告诉了贵妃。</br>  “三皇子刚刚来过了,他是来给您送姜汤的。只是年纪小,没端稳,撒了。”</br>  “我看他就是故意弄撒,不想让我喝。”谢蕊珠丝毫不领情。</br>  “去把二皇子叫来,我不想看到那个小白眼狼,我得看看我的琰儿。”</br>  “是。”萱露无奈地应下了。</br>  她虽然同情三皇子,但也无能为力。</br>  ……</br>  陆珩慌乱离开了景阳宫。</br>  一路上他拼命想要说服自己,他就是贵妃娘娘的孩子。但贵妃的那些话却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之中浮现。</br>  “夏书鸢的种。”</br>  “养不熟。”</br>  “白眼狼。”</br>  “跟琰儿没法比。”</br>  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里。</br>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不知不觉,他居然跑到了未央宫。</br>  夏书鸢,想必就是那位夏婕妤的名讳了。</br>  她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么?</br>  陆珩看着那座巍峨的寝宫,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忽然生出了胆怯。</br>  他终于明白了九妹妹今天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br>  他果然蠢笨如猪。</br>  连亲生母亲都认不出来。</br>  “三皇子,您怎么来了?”绿染出来指挥宫人搬东西,正好瞧见了站在外边的他,吓了一跳。</br>  “我想见见……”</br>  话到嘴边,他又把夏婕妤三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我想见见九妹妹。”</br>  “好呀,您随我来吧。”见他愿意亲近小公主,绿染露出了笑意,当即把他领进了宫内。</br>  他们亲兄妹若是能培养好感情,娘娘心里定然很高兴。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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